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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州文学.留声机】阜阳.吴龙飞||一生想牵你的手

点 击 “颍 州 文学” 关 注 我 们 吧!202047期 总第47期
一生想牵你的手文/吴龙飞
记得数年前看过一篇报道。
国外有一产妇,晚孕临产,在手术台上呼吸心跳停止。医生立即抢救并急予剖宫产,娩出健康新生儿。医生经过一番努力,产妇没有心跳呼吸恢复的迹象,医生们很遗憾地将新生儿放在母亲身边,想让孩子和母亲做最后的亲昵和告别。
可是,奇迹出现了。只见孩子带着胎脂和血液的粉嫩小手伸向妈妈,抓住妈妈的手指,人生第一次稚嫩的哭声在安静的手术室内回响。当在场所有人为这个母亲惋惜的时候,心电监护仪响起了“嘀嘀”的心跳音符。谁也无法相信,新生儿的妈妈恢复了心跳和呼吸!这是一次无法用医学常识解读的生命奇迹!医生们说这是新生儿与妈妈牵手的结果,是新生儿呼唤的结果。
这是一次令人心动的牵手!从此我对牵手有了新的诠释,多了一份关注。
我在近五十岁时喜得二千金,二宝的到来让我对孩子有了新的认识。感觉新生命赋予了我新的活力,让我觉得心突然间年轻了,自己永远不会变老。
有第一个千金时我正值青春年少,整天心里想着事业事业,没有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孩子身上,没有好好体验带孩子的滋味,结果到头来自己也没有成就出什么事业,倒是孩子自己努力打下一片好于爸爸的天地。大学期间,女儿参加全国大学生运动会,得一个业余组摔跤亚军,一个冠军。大四顺利考上南京师范大学读研。懵懵懂懂过了这么多年,关于大千金幼时的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孩子扎两个小辫子,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蹦蹦跳跳很幸福的样子。后来孩子大了,也不让抱了,牵手也没了。想想孩子不长大该多好。
二宝现在两周多,是离不开爸爸妈妈的年龄,玩上劲时能累得满头大汗,不想玩时一步路都不想走,非得要爸爸抱,紧紧地搂着爸爸的脖子,趴在爸爸肩上。兴致来了要走路,也得牵着爸爸的手。在家里时,她玩她的,但爸爸妈妈绝不能走出她的视线,看不见爸爸妈妈就要大哭,哭得很投入、很可怜的样子。晚上休息,也要拉着爸爸妈妈的手才能入睡。我也喜欢牵着她的手,热乎乎、软乎乎的。宝宝和爸爸似乎都很享受牵手的感觉。
小时候,我们家兄弟姐妹多,我生长在夹缝中,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我父亲是教师,印象中一直被身边人称为“吴校长”。父亲长期在外,国家哪里需要,他就会出现在哪里,暑假、寒假领导要开会、培训,我们家里也难得见到父亲的影子。父亲很少顾家。我家在农村,母亲是农民,家务活、农活、养育孩子的任务全都由母亲一人承担。我们可是兄弟姊妹六个!想想都觉得母亲太难了。我的印象中,除了我们小时候在外面惹祸,母亲会牵着我们的手去赔礼道歉或者要讨回公道,其他时间母亲从来没有牵过我的手,倒是姐姐、哥哥替母亲带我,会经常拉着我的手乱跑。这是我的童年,也是当时中国农村大多孩子的童年。
童年时的父亲在我印象里就是雾里看花,若隐若现。常年难得看到父亲,但父亲也会冷不丁出现在我们面前。父亲把一生的光阴都献给了祖国,献给了别人,却忽略了对自己孩子的教育。我们兄弟姐妹六个人只有我考上大学,还是父亲离休以后的事。父亲晚年心里很内疚。父亲也不是不关心我们学习,而是没有时间。
记得我八九岁时一个暑假,我正和一群孩子在村旁的大泥塘里光着屁股打水仗,父亲回来了。父亲微笑着哄我上来,说家里有给我买的好吃的。上世纪七十年代物资极度匮乏,从街上买两个水果糖,几根油果子(油条),就算是大人给孩子带礼物了,像汽水、点心,算是比较贵重的礼物了,贵不说,也不耐吃,一般我们见不到。听说有好吃的,我当然屁颠屁颠从塘里往上爬,那高兴劲儿没的说。看着父亲慈祥的微笑,真是开心得找不到北。父亲牵着我的手往家赶。父亲用宽大温和的手抓着我冰凉的小手,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有父亲的爱真是太幸福了,还有好东西吃!
正高兴地想着父亲会给我买什么,“啪、啪”几巴掌抡在了我的屁股上,父亲一手牵着我的手,转着圈儿赶我,另一只大手正打我屁股呢,火辣辣的疼,几分钟后,白白的屁股变成了有指印的红屁股。父亲说我光记着玩不做作业、不学习。到家,没有什么礼物吃,做作业。
后来父亲还让我学打算盘。在父亲的严教下,我算盘打得很好,不到十岁的孩子,三位数的乘法都应用得很熟练。再晚一点,我们村里除了父亲就数我算盘打得最好,我们的老会计不会打乘法,又没有人教他,他就让我教他,这让我自豪了好多年。以后慢慢知道,父亲当时做梦都没有会想到我会去考大学,更没有想到我会考上,让我学算盘,也是为了以后有一技之长,能混口饭吃。这是我印象中与父亲唯一的一次牵手,虽然父亲奖励给我一个红屁股,但我依然觉得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次牵手。因为农村人还没有细腻到用牵手来表达情感,父亲去世得也早,没有给我机会好好地牵一牵父亲的手。
母亲活到九十多岁。母亲勤劳一生,晚年也没有享到福。母亲六十岁左右,父亲便去世了。父亲是建国前老干部。早期我们国家经济困难,对老干部照顾不多。我们农村人家也不懂政策,估计当时也没有政策。父亲生前害怕火化,不能接受死后被“熰”。去世时,我们就给父亲土葬了。他最后一站那个学校,在那个下雪天,来了一大群老师和小学生送父亲。我父亲真得很了不起,病退前回到家乡学校,短短几年将家乡的小学变成全县先进,连县教育局局长都带队亲自到我们那偏僻的小学去开现场表彰会,还将父亲的学校由县财政出资,由泥坯房全部改造成浑砖瓦房,这在当时是我们县农村小学独一份。再轰轰烈烈的事业也没有躲过身后的凄凉,因为没有火化,我母亲的抚恤没有了。我和我弟弟的补助也没了,我们还要上学,再加上我大哥、三哥均因病走在母亲前头,母亲晚年一直很辛苦。
母亲最后的多年人生时光是在城里和我一起度过的。八十五岁以后母亲生活仅能部分自理。下楼都困难,又怕摔伤了,整天蜗居在我家楼里头。我上班比较忙,大多时间连天赶夜回不了家。当我每每疲惫地进门,都能看见母亲在她的卧室门口等我。我永远忘不了母亲盼儿归那期待、无助、怜爱儿子的目光。我每每只有到了家,见了母亲,才有一种家是家的感觉。母亲见了我总要我陪她坐一会,叙叙话,好像有永远叙不完的话,问我吃饭没有,冷不冷,累不累,累了就躺在她床边休息一会。母亲喜欢我坐在她旁边,慈爱地拉住我的手,好像看不够她的儿子。母亲的手,皮肤已经有很多皱纹,但依然软软的,暖乎乎的。被母亲握住手心里很安逸,被母亲握住手,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母亲握住我的手时好像有一种很富有、很满足、很自豪的幸福。有时候实在累得不行,就在母亲身边躺下,在母亲的目光下居然睡得很香。
母亲在她92岁的那年春末走了。守灵那一夜,我知道母亲真的丢下我要走了,我坐在她旁边,握住她冰冷的手,一夜无眠,唯泪千行。母亲走了,母亲曾经休息的床还在,母亲用过的被褥里隐隐还有亲切的味道。母亲房间里我特意装裱的老父亲的字画还在,墙上唯独多了父亲和母亲的油画肖像。肖像下面是香炉。我累了、烦了,就关上门,给父亲、母亲上支香,作个揖,还会躺在母亲曾经睡过的床上,依然安稳而眠,只是再也牵不到母亲的手。
生命中,和父母、子女的牵手不管多幸福、多不舍,都不会太长久。父母总要走,孩子大了总要飞,我们互相都要成为生命历程中的过客。能伴你风雨同舟,伴你牵手到老的还是妻子。从恋爱害羞地牵手,到结婚,岳父母把爱女的手交到我们手里,我们男人就有了一双可以随时可牵的,一直可以牵到老的手。
我喜欢浪漫,骨子里注满了小知识分子的罗曼蒂克,也许是童年缺少牵手的幸福,我好想好想在孤独时能牵到一个人的手。
我纵里寻她千百度的妻有一幅姣好的面容和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这是我喜欢的唯美的一双手。可妻冷艳有余、温情不足,宁愿在世俗里徘徊,也不愿在浪漫里走马看灯。当你在感情世界里秀才遇到兵时,你真不知该笑还是哭。
如今,无论是妻子,还是女儿,我想告诉她们,好想一生牵着你们的手,不管有多少风雨需要躲,不管有多少坎坷需要走,初心不想改、永远不回头!
作者简介
吴龙飞,1993年安徽医科大学毕业,阜阳市第二人民医院医生,农工党党员,阜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阜阳市政协委员。坚持写日记三十余年,经常有散文、诗歌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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