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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潘柳伊，广西都安县人，曾在《三月三》《南楼丹霞》《南丹文学》等报刊杂志发表过文章，都安作协会员，现供职于南宁市桂鼎学校。

耳朵（三）
文/潘柳伊
小D眼睛突然一亮，随之反应更为强烈的应该是耳朵了。那个人的背影虽然已经离小D有二十多米了。小D的这副耳朵不停的追逐小D赶紧追上去，耳朵告诉小D追上那个人，小D今天的生活就别具一格了。耳朵不停的抖着，小D双腿卯足的力气，憋着一口气追了上去。
“喂，老屈，”小D从背后狠命的拍所谓的“老屈”。老屈猛转过头，冷冷的望着小D，仿佛不认识。小D又叫一声“老屈”。所谓的老屈依然不吱声，这回反而斜着眼，插着腰，犹如鲁迅笔下《故乡》里的杨二嫂。小D突然恍然大悟，大叫一声“小屈”。“哎呀呀，哎呀呀，小D兄弟呀，你一大早大惊小怪叫我小屈干吗呢？昨晚睡觉做梦见到鬼了？准备叫我去做道场？开法事吗？”没曾想此时这个已经五十多岁的老屈，一听到喊他“小屈”时，反应的声音却大如雷。洋洋自得，还故意伸个懒腰，摆出一副心满意足样。路人不约而同回头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俩。小D只感觉耳边一阵肉麻，挂在左耳垂下的痣仿佛“刺”了他一下，继而好像是中耳炎又发作了，张口的嘴巴竟接不上话来。小D只好用双手使劲按了按关键时刻又掉链子的双耳，让它通个气，让它喘个息，更想让它明白“小屈”的话中带着话。
小D瞪大铜铃般的双眼望着“小屈”，仿佛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问：“哟，我说小屈，大过年的你的脸啥回事？乌云密布的，额头上也起两个牛角包，还有你两手背也是挂云彩，估计身上也糟秧吧，你这般人模鬼样的，不把往你家卜卦的人吓个半死，哪个还排队去你家卜卦呀？……”叽哩哇啦说这堆话后，小D感觉到耳朵豁然贯通，立马竖起来，听着“小屈”准备如何长篇大论了。“嘿嘿嘿，兄弟呀，别提了，说来太气了。”“小屈”故意顿了顿，然后把小D往人行道大树底下拉。耳朵明白有戏，洗耳恭听吧。“啥了？与婆娘干架了？或打麻将耍赖被人家收拾了？”“净睁眼说瞎话”“小屈”不满瞪小D一眼。小D的双耳乖乖地垂下来。“我虽然被打，但我骄傲，我自豪。”听“小屈”这么一说，小D心里也“嘿嘿嘿”两声：“难道这道公做好事了？”“小屈”故意把头甩一甩继续说：“不光整个县城知道我卜卦非常准，而且我的神气妙卜其它城市人的都晓得了，我几乎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每年的八月十五与大年初一，家门坎都差不多被人踏破，这不，今年大年初一也是，还莫名其妙，从北方来了一伙人，一行十几个人，开着奔驰宝马来的，你们都知道来我这占卜，我都要挂名字排队的，就像医院名医一样，切，我可神气十足了。北方来的这伙人名字都要排到一个星期以后，当他们见我把排名挂在墙上，就求爷爷靠奶奶让我给他们先行占卜，而我们这边排队的人可不乐意了，北方那伙人，有钱了，狗大的项链挂了一脖子，就把钱押在案上，而我们这边人也不服气了，也与他们豪横上了，我拦也拦不住他们，劝也劝不了，后来双方发争了口角，继而暴发了肌体上的冲突，我只好上去劝架，他们无意间把我整成这样……”“哟，你真的是大人物了”小D听完，不禁对“小屈”翘起大拇指。“小屈”仿佛更神气了，情不自禁吹一声响哨，又抽出一根“中华”递给小D。
小D发现自己的双耳也喜欢听“小屈”说。好像“小屈”说的也对。小D以前曾对“小屈”说，他做梦梦到一大堆鞋子。“小屈”就根据小D的生辰八字，嘴里叭叭叭哄哄的念一番词，然后对小D说：“别人梦到鞋，就能步步高步，但按你的命数算，你梦到鞋，说明有人给你穿小鞋，你要小心，你要买点东西来，让我给你做场法事，驱除你身边的小人，让你免除灾难。”小D当时没有信“小屈”，可第二天，小D真的出事，开车时与人家相撞，赔了一大笔钱。后来又再一次梦到鞋，又发生不好的事，小D才慢慢品悟“小屈”说的话，对“小屈”刮目相看，但凡以后梦见鞋的，马上跑上“小屈”家府耳贴听。好多人也把“小屈”说得神乎，他们说“小屈”可能是《封神榜》里姜子牙投胎转世，上通天神，下通阎王，只要天书在他手上摆，天神阎王都让他三分。而让小D对“小屈”刮目相待的是，“小屈”给小D卜了一卦说小D在四十岁那年必有一大难，想破除灾难必须要请他做上十场法事，当时小D不信这个邪，可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生印证的“小屈”的说法，小D竟然对“小屈”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正当“小屈”还在对小D大吹特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嗨，小D铁哥们，好久不见，今天喝两杯去。”“小屈”与小D都不约而同扭过头。“原来是小B呀，好久不见。”小D高兴的说。“这个是我的好友小B”，正当小D回头向“小屈”介绍时，却惊奇发现“小屈”不知道啥时候溜烟了。“怪了，怪了，真的怪了这个人……”小D嘴里不停的唠叨。“什么怪不怪的，你说道公老屈？得了你，他见到我肯定屁滚尿流，跑得比兔子还快。”“为什么？”小D一听小B此言，耳朵一拉，表示不理解小B何出此言。“切，他怕我再次揍他吧，你没有见他满脸乌青？浑身上下都是，我前几天揍他的。”“啊！”小D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不禁退后几步，嘴巴惊成一个“O”字，换了气，问：“你揍他？为什么？他刚才还对我说大年初一……”小B听完小D的述说后，哈哈哈大笑不止，笑声差不多穿破小D的耳耳膜。小B捶了小D一拳笑着说：“他把人话说成鬼话，你也信？他总喜欢把鬼话传达给人对吗？”“那你说说他在哪得罪你？你为何揍他？”小D的耳朵此时能听到千里之外的声音，迫不及待等小B的答案。“这事说起来可气人，”小B恶狠狠地说，“腊月二六我从上海回来，就听我爸爸说给我过世的姥爷找了一块风水宝地祖坟，道公说这块祖坟是龙地，只要挖好坟坑，把姥爷的骨灰放下去就行，不用我们动手掩土盖泥，蚂蚁会自然帮我们运泥土来盖上，而且蚂蚁运来的泥土都是神土。就这块坟地，道公就开口问我爸拿了三万块钱，我爸也老迷了道公，如数奉上钱。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于是夜里就躲在坟地不远处，我想看看蚂蚁是如何干活的，后来终于发现了两只庞大的蚂蚁，还过这两只蚂蚁有两只脚，能站立行走，就在看不清人影的夜里，挑着簸箕，担着泥土，一铲又一铲往坟坑里埋土。我火气冲天，冲上去劈哩叭啦的揪住两人就打一顿，打完用手机电筒一照，你猜什么了？……”小B故意顿了顿，欲言又止，邪邪地望小D，小D急了，跺跺脚说：“你小子别绕什么鸟梁子，把屁放快点。”“呵呵呵，”小B继续说：“O耶，my gad，那两只大蚂蚁就是你心目中英雄老屈与他老婆。什么大年初一他劝架，鬼话连篇，呸呸呸”。小B义愤填膺。
听了小B一席话，小D懵了一大阵，没有回过神来，哭还是笑，小D拿不定主意，忽而只感觉耳朵一阵阵“嗡嗡嗡”作响。“完了”小D心中暗暗叫苦，“大过年的，老毛病，中耳炎又犯了，这个年不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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