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揠苗助长教学反思(?教材与教学|《揠苗助长》文本与教学的断想)

揠苗助长教学反思
《揠苗助长》文本与教学断想
陈大伟
昨天(2014年4月20日),知道鲲鹏小语的朋友们要观摩和研讨薛法根老师执教的《揠苗助长》,早早地来到房间,一边观察一边思考。 
一、把注意力放在学生身上
过去现场几次观察过薛老师的课,感觉很好,这是一个把学生放在心上、装饰少,并且极有教育智慧的老师。这一次看课,网友“思想的天鹅”说:“成精了。”同意这样的观感,越来越显出大家的风范。
昨日,在“厦青年教师成长共同体”上,我向朋友推荐了自己的《教师期待教研革新》(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d3ca1d0101qjvl.html),有朋友看了,说:“陈大伟老师能从教师立场看问题,是个善于反思的研究者。”“陈老师一贯在教师立场考虑问题。”我很感谢大家的鼓励,但我又说:“也不完全这样。观课议课时我更注重以学论教,这时是站在学生的感受、收获的立场。”不是看教师的表现,而是把自己想成学生,体验学生的角度去体验老师的真诚、对自己的关心、自己的收获和进步。说实在话,以这样的视角看课,感到满意的课并不多。就这一点感受,薛老师的课不是让人满意,而是让人欣喜。
如何上出这样的课来?2001年在四川绵阳,有朋友问我:“要上公开课了,有什么秘诀?”当时的建议有两点:一是不要被多媒体“栓住”,要到学生身边去,教师走进教室是照顾人的,而不是照顾机器的;二是对所有参与交流的同学真诚地说“请坐下”,不论他的回答如何离奇古怪,只要他参与思考、参与学习,就应该鼓励。2005年,有一位山东的朋友打电话也问这个问题,除了上面两点,我又补充了一点:“眼睛中只有学生,为学生而上,不要看评委、不要看观众,只要学生在学习、在变化就好了。”这三点,第一、第二点很容易做到,第三点做起来很难,有几位上公开课的老师能不装饰、能不管评委和观众?我自己也没有做到。而薛老师在这方面做得很好。
关注学生关注什么呢?关注学生的活动状态和活动水平,让学生经历一场生命参与、生命净化、生命提升的精神之旅。教学是一场生命的历程,而不是一个预定的目的。这就说到另外一个问题了,教师不仅要尽量不看评委,而且要尽量让自己不要有太强的目标意识,自己的目标意识太强,根据学生的实际情况因势利导、顺水推舟就会做得差很多,学生的生命历程就会变得不自然。
引导学生经历这样的精神探险,比老师预先用一个目标展开教学要困难得多。课堂上能把绝大部分精力放在学生身上,有一个条件是教师提前做好教学内容的功夫,对教学内容烂熟于心、游刃有余。这就要求教师预先要多想一些,想深一些。当然,即便教师准备再充分,教师也无法把所有方面考虑到,但想过和没有想过总是不一样的。这里引一段自己的看法:
我以为,语文教师要深入地阅读教材,首先是把自己培养成为一个文学人,像读文学作品一样读课文,提高自己的文本阅读能力,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其次是让自己能把教学的方方面面都尽可能想到,这可以使自己上课不慌,可以取得学生的佩服。成都市泡桐树小学林晓俊老师上《毽子里的铜钱》,教研组的老师说这一次的教学有大师的风范,林老师说:“主要是这之前认真研读过文本,内心有了底气。”孙悟空是跳不出自己手掌心的,有了这样的自信,如来佛才能够从容淡定,才能表现出大师的风范。再次是为教学创新奠定基础,冯友兰先生认为做哲学研究有两种方法,一是“接着讲”,二是“照着讲”。我以为,这也可以成为教师教学的写照,“照着讲”是照本宣科、抱残守缺,“接着讲”是推陈出新、不断创造。苏霍姆林斯基说:“如果你想让教师的劳动能够给教师带来乐趣,使天天上课不至于变成一种单调乏味的义务,那你就应当引导每一位教师走上从事一些研究这条幸福的道路上来。”仔细研读教材的作用在于从“照着讲”走向“接着讲”, 在完成基本的教学任务以后,教师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使教学具有特色——在保底的情况下发展自己的教学特色;因为教学有创新,可以教出自己的东西,未来的教室有吸引力,教师可以憧憬一种创造的幸福生活;可以根据学生的实际,趁机把学生引导到更深处漫溯。
——《追求理想的语文教学——我这样观课、议课和上课》第18页
需要讨论的新问题是,自己准备得很充分,想得很多,走进教室去更容易舍不得,有可能会牵得更厉害,教学更加强制,怎么办?这是很多读书多、研究深入的名师课堂上常见的问题。我以为:《道德经》中“弱者道之用”的说法,我们可以把它理解成“规律在发挥作用时并不张扬”,也可以把它理解为“要发挥引导的作用,引导者要‘示弱’和‘用弱’”。基于第二种理解,我以为无论教师认识和理解教材多么深刻,走进教室都要“舍得”,“有”似“无”,从学生出发,引导他们“无中生有”。因此,教师不以“有”的强势和目标进入,而是从学生学情出发,因势利导,适可而止。
——《追求理想的语文教学——我这样观课、议课和上课》第78页 

二、“揠”和“拔”的区别
一般是说“揠苗助长”,但也有说“拔苗助长”的。“拔”和“揠”的区别是什么?我自己手中的资料不足,没有研究。但曾经听一位老师说,“揠”是用五个手指从上到下把苗往上提。我觉得很有道理,在农村生活过,“苗”一般指刚长出来的植物,对幼小的苗,只能从上到下捏住,然后往上提。
如果真有这样的差别,现有课本的改编和插图绘制应该有所注意,细心一些,不要弄错了。教学中也许还能教出另外的韵味。
三、可以借助“先行组织者”教结构
薛老师的课有字的学习、词的学习、读书,这是低段教学的必修课。然后是讲述故事,体悟人生道理。符合低段学生学习特点。
到高段怎么办呢?可以借助“先行组织者”教结构,引导学生用“寓言”的结构学寓言。
布鲁纳的发现教学法建立在结构主义教学论基础上。他主张,知识是有结构的,而结构就是事物之间的联系,学习就是学习事物是怎样相互关联的,发现学习是去引导学生去发现事物是怎样关联的。借助“先行组织者”教学策略,先用“寓言”的结构(寓是放置和寄托,言是人生道理。把一个人生道理放置在一个短故事中,这是寓言的结构。学习寓言就是先学故事,后学道理,这是学习的结构),可以有效使“揠苗助长”在头脑中找到固着点,这样,“揠苗助长”中的故事和道理就不会轻易遗忘和散失。而学习“揠苗助长”则进一步加深和丰富了学生对“寓言”的理解,他们进一步掌握了“寓言”的学习方法,以后,面对“寓言”,他可能首先从“故事”和“道理”入手,用“结构”的方法去学习。 
四、知人论世看“揠苗助长”
揠苗助长的寓意似乎不言而喻。是孟子说的我们都知道,但说话的语境和用意是什么我过去不知道。所以在网友们讨论的时候,我翻出了《孟子?公孙丑上》。这一翻,感觉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原文是这样的:
“敢问夫子恶乎长?”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敢问何谓浩然之气?”曰:“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矣。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无若宋人然。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 而往视之,苗则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
对应比较,揠苗助长的“苗”是什么,是浩然之气。“宋国的农夫”是谁?是告子。告子做了什么,以至于孟子用这样讽喻他?
在中国古代的人性观念中,有主张人性“向善“(非“本善”)的儒家,以孟子为代表;有主张人性恶的,以荀子开端走向法家;还有就是无所谓好坏的一派,比如杨子、告子。告子说过:“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
两者差别在哪里?一个在“养”,一个在“决”。养的依据是“苗”苗本身有自我生长的力量,人有向善的本性,修养是让向善的力量发挥出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养的办法是“配义与道”,也就是既守礼仪和规则(“道”),又守经权变,配以合宜的行为(“义”与“宜”相通,韩愈说:“行而宜之之谓义。”)“养”是对内在力量的运用;“决”的方法是外部的力量。“决”的方法犹如揠苗助长。
对浩然之气,要利用人本身向善的生长能力,应该以“义”和“道”来养。用由内到外的“养”是对的,用由外而内的“揠“是错的,这应该是这个寓言的原初的寓意。这样一想,觉得这样理解的寓意更深刻。
怎么教呢?
肯定不能教这样一堆复杂的东西。但可以有所启示,比如,在学生说到不遵循规律的时候,教师可以引导问一问:“庄稼是怎么生长的?它的生长有什么规律?”只要学生能说到“庄稼它自己能长,应该让他自己长啊”就足够了。
这样,遵循规律这一教学要点也就变得丰富:“欲速则不达”告诉我们,成功需要扬长避短;“揠苗助长”告诉我们要注意发挥内在的力量、利用生长的力量……这也是在“时间”的主题、在同一个大的思想观念,到有不同的具体内容。
参看链接 :用教学照亮生命前程 ——以一组“时间”主题的教学为例
 五、“欲速则不达”及批判
我曾经上过《和时间赛跑》。“上完这一节课,在整理教学笔记的时候,再看一看紧跟后面的《欲速则不达》,我发现了新的问题:《和时间赛跑》说要‘快’,欲速则不达是什么呢?从字面上讲是不能快,快了就会不达。两课内容是矛盾的?还是辨证的?或者还有其它的东西?又应该怎样给学生一个统一的认识,以避免给学生糊涂的观念?这使我思考该怎样教《欲速则不达》。琢磨文本,我体会‘欲速则不达’是在特定情景下出现的,不能作为普遍的结论。教学中应该让学生明白:时间是有限的,我们应该抓紧时间,积极地‘欲速’;但‘欲速’并不必然‘不达’,这里的‘不达’是在不遵循规律的情况下出现的。‘欲速则不达’应该教的是在时间有限的背景中,一方面要积极珍惜时间,另一方面又要尊重客观规律,否则就会欲速则不达。”(《追求理想的语文教学——我这样观课、议课和上课》第73-74页)。
我自己还上过一课《“扫一室”与“扫天下”》,“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句话到底是有道理还是没有道理?也只能说一般来说有道理,但在课文的语境中却是有问题的:“一屋”与“天下”本是两个不同性质不能类比的名词,两个“扫”字的词义也不相同。这句话正确地类比应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屋。”因为不能类比,把“扫一屋”作为“扫天下”的必要条件本身是一种强加的逻辑、错误的逻辑。这又是一个反问句,比陈述句的判定更加强烈,其意见更显得强词夺理。(《怎样观课议课》第91—92页)

无论是欲速则不达,还是“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明明不严密,为什么大家都不去分辨?我自己揣度,这和我们的文化品性有关系,我们善于关注整体,用整体思维,笼而统之,大而化之,差不多。这和西方的精细、严密思维方式是有区别的。两种思维各有优劣,我们不能厚此薄彼,妄自菲薄。但作为教师,我意识到,我们不仅有文化传承的责任,还要有文化批判的意识。
写于2014年2月21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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