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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帮之钱唔够洗(插翅也难逃 | 香港奇案实录)

四人帮之钱唔够洗
香港影坛历来便有将大案、要案搬上银幕的传统,有的借此来反映社会中存在的现实问题,有的则是纯为表现暴力、血腥的一面。

由于案件背景特殊,剧本不劳而获,各大电影公司纷纷趁机争抢题材。一时间,同一奇案原型下,不同版本的影视作品数不胜数。
很多影迷往往将更多的好奇目光投向了奇案的原型事件,而对奇案类型电影的发展历程知之甚少,于是便有了这篇文章的必要性。

70年代初,香港电视台的外景拍摄机会增多,促进了写实题材的兴起。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程刚1974年执导的《天网》。
《天网》由邵氏出品,程刚(程小东之父)执导,罗烈、胡锦、樊梅生主演。该片剧本改编自1959-1961年轰动全港的三狼案。
电影上映后,不仅票房大卖,更成为城中热话。《天网》不仅是奇案题材的先驱者,而且很大程度影响了后来麦当雄的写实创作。
1975年,编导新人麦当雄趁势而起,以真人真事为蓝本,打造出一部惊天动地的单元剧——《十大奇案》。
该剧讲述了《雾夜飞尸》、《公寓女尸》、《床单裹尸》、《三狼案》、《碎尸案》、《血火》、《血剪》、《薄扶林之虎》、《豪门劫》等香港奇案。
在那个流行文艺剧的年代,《十大奇案》一经播出便轰动全城,给了广大观众一个史无前例的震撼。
无论是好奇也好,被吓怕也罢,《十大奇案》收视率一路报捷,不仅打破全港纪录,还直接威胁到无线电视。该剧不仅是麦当雄的处女作,也是丽的电视的成名作。

麦当雄的《十大奇案》,整整影响了一代香港人。后来的后来,新崛起导演彭浩翔这样回忆这部神剧:
“到了凌晨1点钟,亚视会回放麦当雄当年的《十大奇案》。即使是回放的旧剧,但拍摄上的魄力,也远胜过当时的本地电视剧集,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佳作。”
《天网》的票房口碑双丰收,加上《十大奇案》的轰动效应,引起了邵氏影业等许多电影公司对奇案题材的高度关注。当时,邵氏编导纷纷到警察局发掘各种案件,陆续开拍奇案电影。
1976年,邵氏出品的《香港奇案》,由《灶底藏尸》、《血溅吊颈岭》、《龙虎武师》三个单元组成,分别由程刚、华山、何梦华执导。其中尤以程刚的《灶底藏尸》最为惊心动魄。
《香港奇案》和《天网》、《十大奇案》一样,故事蓝本均为轰动一时的要案。说是奇案,实则悲剧,这些作品在宣泄暴力的同时,更侧重于反映香港社会底层的苦况,颇具警世之意。
《香港奇案》上映后,不出意料取得票房佳绩。此后两年,邵氏先后出品《凶杀》、《老爷车纵火谋杀案》、《庙街皇后》、《奸魔》等续作,组成了70年代的《香港奇案》系列。
这些续作,皆由桂治洪、孙仲、华山、牟敦芾等邵氏狂导,三两成群、联合打造。虽然质量难与程刚的《天网》、《灶底藏尸》相提并论,却标志着奇案电影已独树一帜、发展壮大。
从70年代初的写实之风初起,到后来的引领一时潮流,程刚、麦当雄、桂治洪、孙仲、华山、牟敦芾等狂人,前仆后继、各显神通,将奇案电影真正发展为一门异样夺目的类型片。
和所有的类型片一样,跟风作品的泛滥成灾,必将导致观众的审美疲劳。也正因如此,到了70年代末,奇案类型片一度陷入低潮。然而,你以为故事已经结束,而好戏才刚刚开始!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奇案。虽然电影暂移了拍摄奇案的镜头,但社会却没有停下制造奇案的步伐。人心如此险恶,永远不要担心无素材可取。
随着时间的推移,80/90年代的港澳地区,陆续又出现了许多震撼省港、骇人听闻的社会性离奇案件。此之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旧的三狼倒下去,新的群狼站起来。
82年雨夜屠夫案、83年佳宁谋杀案、85年八仙饭店灭门案、85年宝马山双尸案、88年康怡花园烹尸案、89年空姐溶尸案、97年秀茂坪童党烧尸案、99年Hello Kitty藏尸案……
奇情罪案如病毒裂变般推陈出新,现实素材似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再加上电影分级制度的推波助澜,三级电影呈井喷式爆发,奇案电影挥袖成云、泛滥成灾,迎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由于影视翻拍作品较多,上述八件大案和60年代的三狼案、70年代的纸盒藏尸案,共同组成了现在所谓的“香港十大奇案”。然而我们对恶的想象总是太过稚嫩,屡屡被现实无情突破。
1989年,麦当雄翻拍《天网》,将三狼案重新搬上银幕,推出《三狼奇案》。由于麦氏一向考究剧本,更擅长运用半纪实手法假戏真做,该片也成为了80年代奇案电影的典范之作。
至于十一年后,何澍培执导的《新三狼之欢场屠夫》,则纯属蹭我们三狼热度。剧情内容上,与三狼案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至少是毫不相干,望各位看官擦亮双眼,切勿被片名蒙骗。

在十大奇案中,无论是《天网》,还是《三狼奇案》,三狼案的改编质量都堪称杰出。然而论起案件主人公的传奇程度和魅力指数,还得看雨夜屠夫——林过云。
1991年,黄霑主持的亚视节目——《香港奇案》,将“雨夜屠夫案”改编成单元剧《香港奇案之雾夜屠夫》。邓衍成担任该剧的监制,而任达华首次饰演林过云。
1992年,李修贤出品、监制、导演、主演电影《羔羊医生》。任达华再次饰演林过云,而《雾夜屠夫》的监制邓衍成,也以执行导演的身份协助李修贤拍摄此片。

同年,自由人出版有限公司根据《羔羊医生》一片,出版了精装漫画《机密档案林过云》。该作品由香港漫画家何志文执笔绘画,而漫画内容同电影情节如出一辙。
2006年,亚视制作单元剧《雨夜狂屠》,吴岱融饰演林过云;2010年,美国犯罪刑缉频道制作雨夜屠夫记录片《Crime Investigation Asia – Jars Murderer》。
话说回来,作为李修贤的罪案实录开山大作,《羔羊》公映以后票房爆收1300万,拿下当年三级片票房冠军。此后,修哥进一步坚定了他制作奇案实录片的路线。
1993年,三级片数量和质量都达到巅峰。这一年,李修贤联手邱礼涛,改编“八仙饭店灭门惨案”,打造了彪炳影史的港三神作——《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
该片质量一般,但由于极度血腥暴力,在全港及东南亚反响甚大。尤其是黄秋生神形兼备的硬核演绎,令人毛骨悚然、拍手叫绝。秋生亦凭借此角,成为香港影史上第一位三级影帝。
后来在2002年,田隽执导《新人肉叉烧包》,吴岱融凭借过硬演技,重塑黄志恒这一变态杀人魔形象。可惜,由于黄版叉烧包过于深入人心,吴版叉烧包倾尽全力,终难超越前作。
1993年,除了八仙饭店灭门案外,其他奇案亦纷纷被搬上大银幕。凭借《赤裸羔羊》扬名西方的霍耀良,将空姐溶尸案搬上银幕,打造《郎心如铁》,吴家丽借此撼得了金马影后。
几乎与《郎心如铁》同一时期,香港影坛的另一位擅拍Cult片的导演查传宜,根据相同题材,邀请黄秋生、吴镇宇、叶童等实力派,拍摄了《溶尸奇案》,然而质量一般,反响平平。
还是在93年,70年代的“跑马地纸盒藏尸案”重新被翻出来。导演陈奥图邀请任达华,主演了《纸盒藏尸之公审》。
与其他奇案片的盖棺定论相比,本片最大特色在于,编导直指仅凭“科学鉴证”入罪的不公正性,质疑疑犯是否有罪。
片尾,一个英国以“科学鉴证”判定并不准确的案例,彻底将该案描成一桩冤案,令本就不明朗的案件更加扑朔迷离?。
六年后,李修贤和邱礼涛也根据“纸盒藏尸案”,拍摄了《四人帮之钱唔够洗》。

眼看70年代的奇案电影居然在90年代重新焕发生机,王晶两眼放光,当机立断找来刘伟强,拍摄《香港奇案之强奸》,生生将意在社会写实的奇案题材,变异成了色情三级片。
大致在这以后,奇案电影慢慢脱离写实警世的初衷,开始过分渲染色情,大卖暴力噱头,从一门严肃艺术堕落成为电影工厂的边角料。类似电影有《香港奇案之吸血贵利王》等。

那段时间,现实中勤劳勇敢的犯罪人也没有闲下手脚。93年还发生了轰动一时的“屯门色魔案”,笔者严重怀疑,主人公林国伟就是看了太多奇案片,才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1994年,林国伟在牢房屁股还没坐热,香港的快枪手导演们便火急火燎地将其事迹搬上银幕。查传宜的《香港奇案之屯门色魔》,和黄柏文的《屯门色魔之人皮兽》便在其中。
听听这片名,就不是什么正经电影。当然,有邪门歪道,就有正统传承。那年,罪案掌门人李修贤抛开了“香港奇案”、“十大奇案”的IP,打造了专属于万能影业的《重案实录》。
《重案实录》系列包括《纸醉金迷》、《犯罪天才》、《惊天械劫案》、《水箱藏尸》、《污点证人》、《军火少年》以及《O记重案实录》等,故事多改编自真实案件。
80年代末期到90年代中期,以李修贤为首,邱礼涛、邓衍成、黄柏文、黎继明、孙敬安、查传宜等Cult片导演,将奇案电影推向了第二个发展高峰期。

90年代中后期,虽然电影人放缓了创作的步伐,但犯罪人仍不停手,以97年秀茂坪童党烧尸案和99年Hello Kitty藏尸案,展现了他们丧病的杀人手段。
其中,秀茂坪童党烧尸案在港台地区评选的“十大轰动案件”中排名第五位。它的轰动之处在于,成年人万万没想到,未成年人的世界居然如此残忍、凶暴。
1999年,钱升玮执导,麦子善、宋本中、李健仁主演的童党电影——《三五成群》,比较真实全面地记录了这件未成年人犯罪案发生的来龙去脉。
而对于1999年发生的“Hello Kitty藏尸案”,香港影坛作出的微弱反应只有,陈志舜执导的《烹尸之丧尽天良》,和扬志坚执导的《人头豆腐汤》。

伴随着回归祖国的历史大势,社会治安更加稳定,审查制度不断收紧,奇案类型电影遭到了现实和艺术的双重摧毁。
尽管新千年后,仍然有电视纪录片和小成本电影问世,但奇情罪案题材已再难回到当年的“尽皆过火,尽是癫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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