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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新视野》9-10月纸刊散文上刊作品之七ll总第784期

本期制作:孟新龙
生命的智慧文/白云(陕西)
若不能在尘世中找到你想要的东西,那么就走到自然中去,从最小的生物中去体会活着的价值。洞悉生命智慧的文化往往就产生在对生命的感悟中,而最坚强的生命通常是不语的。
康德说:“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也许我需要继续回到夜间思考的状态中去,在那里找到让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不再为得到而狂喜,也不再为失去而忧伤,因为得到本身就意味着失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对已经到手的东西不再有寻找前的珍惜,从而失去了获得过程中的庄重感),失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获得呢?
经常听见人们讨论最美的女子,什么是最美的女子呢?最美的女子不该是那种忸怩作态、故作深沉的人,也不是那种内心浮躁却装清高的人。我认为最美的女子就是那种安于本然做到本真的人,哪怕她微弱得像一棵小草,哪怕卑微到似一粒尘土,只要内心装着爱和善良,装着诚实和纯真,就完全可以称得上最美的女子。修饰的美让人惊艳,不加修饰的美却更让人舒心……
周国平说过这么一段话“如果上帝给了你一张漂亮的脸蛋,你要留心,这是对你的灵魂的一个考验。如果你的灵魂平庸,这平庸会反映在脸蛋上,把漂亮现形为粗俗。如果上帝给了你一张丑陋的脸蛋,你要宽心,这是给你的灵魂的一个机会。如果你的灵魂优秀,这优秀也会反映在脸蛋上,把丑陋修正成独特。”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那就把自己的灵魂修补成自己喜欢的模样,让它更接近于自然、接近于本真,让人们能够从它飘出的芳香中,品到你灵魂干净的味道,哪怕生命短暂,短到仅是昙花一现呢……
学习的最大好处是,它让我逐渐地远离了口若悬河的说教,以一颗最为本真的心态面对生活中的遇见,并且在理解的感悟中提取更有指导意义的东西做为人生的指南。哪怕是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领悟,在面对纷繁复杂的世界时、在面对难以接受的现实时,都能够一分为二地做出较为理智的判断,从而避免了因判断失误而造成的不必要的损失和麻烦。
历史就是一部最好的教科书,但是它并没有教给你应对突发事件的方法,作为古兰和圣训,却涵盖了最基本的章程和准则。对于每一位善于学习的人来说,从中都会找到人生所能遇到问题的答案。有人对《论语》兴趣满满,就“教育”而言,并没有向人类阐明它的范围,只有古兰和圣训告诉了人们“学习是从摇篮到坟墓”,并且把学习定为“是每个穆斯林必尽的义务和责任”,这样的高度也只有在伊斯兰的世界里提到了,这种平等教育的理念和全民教育的理念无疑是人类进步的里程碑。
然而当今穆斯林的现状,与真正的伊斯兰格格不入,这是我们自身的问题,与神圣的伊斯兰没有任何关系。人们过多地看中了现世的拥有,从而忽视了后世吉庆所能带给人的激励。很多的宗教功修只局限在完成表面上的东西,对于庞大的知识体系很少有人投入其中,探其内涵深层的意义。我们都希望两世吉庆,在我们享受现世的恩典的同时,到底为后世准备了什么?光是一个《时光章》我们又践行了多少?我们嘴上喊着“敬主爱人”,一方面在向真主叩头,另一方面却不能接受别人的好,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当每个人把学习作为改善自己为出发点的时候,学习才能展现出它真正的价值,对于信仰的指导也就产生了积极的意义,自然也就不会一方面谈论着教门的美好,一方面又做着毁坏教门的事情。事实上,往往在教门上无知的人通常是不学习的人(或者是学而不悟的人)。
读书的价值在于德,信仰的价值更要体现在德上。一个人若能领悟经训的要意,在行为上就不会说狂话,也不会做狂事,他的内心因为学习才变得宽宏,自然在做事的时候就有了格调,当然也不会成为人们眼中的“不着调”者。当一个民族有了浓厚的文化基础,他们就不再仅仅是追求财富的增加,更不会在穿戴的考究上下功夫,他们会在自己的内涵上去体现自我的气质之美,从而彰显出信仰中品德的清高和信仰的唯美……
【作者简介】白云,青海某中学英语教师,现定居西安,爱好写作,已出版发行《白云文集》和《白云诗歌》两本书。
关注文/孙莱芙
今年,在睿智寺打杂的哥哥告诉我,寒衣节这天,他在庙里为母亲和继父诵经、持咒、念佛,并焚化了箔锭。
母亲是1988年过世的,到今年整30年了。她离世后,院里桌子上供奉着食品,喜鹊和麻雀都来争食,我叔伯姐姐说:“五妈一辈子猥獕,死了也没人怕,连雀儿燕儿都来抢食!”
自从我们母子阴阳两隔,她从未找过我,梦里也好,显灵也罢。从来没和我说过她缺钱花,因为她一辈子认不得钱,不会花钱;也没来和我说过她少吃没穿,因为她一生就是如此;当然,更未提及她无有安身之处,因为送别她的时候,我们给她烧了五间纸房,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就是无从知道她究竟住上住不上。
她不来找我,或许是放心。即便不放心,她也无能为力。她知道自己除了锄田割禾,搂草抱柴,喂猪喂羊,缝缝补补,把省下的米面让我背走,把粮食换来的几个果子一直放到腐烂,等我回来,别的做不了。她临终前知道我在县城教书,端的是公家饭碗,不像她那样终生饥寒,天天劳苦,何虑之有?
也可能是她不知我身在何处,即便知道也找不到。母亲下世五年后,我到朔州。每次给她上坟时,我都没和她说过我在朔州何单位,朔州在甚地方,离这儿有多远。她这一生有过一次远行,就是和父亲走西口,来回千里,背着两个孩子,在内蒙古后山待了四年,住在野外挖掘的洞穴里。她到过新旧县城,带我到外长城之侧内蒙的村庄走过亲戚,再远的地方她没去过。世界是如此广大,城市是如此喧嚣,车水马龙,高楼大厦,没人领她,她万万找不到。
每次到母亲坟头,我跪在那儿,知道她就在膝下的土里。我把一捆捆冥币点燃,用木棍翻过来倒过去,燃烧得那样缓慢。有时是只冒烟不冒火,很多时候得把它们搓开,一张张放上去才能烧尽。
烧完纸,把水果撒向四方,我在母亲的坟头坐下来,抽两根烟,尽量多待一会儿。我觉得母亲就在我身边,那慢慢燃烧的纸就是她的意愿,她多想让我多待一会儿,好好看看我。
每次到母亲出生的村庄,我都会到她住过的地方站一站。原来的房屋已经消失殆尽,只有悬崖上还留着后墙的轮廓。我在那口老井旁瞧瞧,希图在水里照见母亲的容颜。
我到我出生的村庄,路过一块河边地,记得母亲曾在这儿挖过野菜。我喊住司机,也到这块田里拔菜,专门到母亲当年拔菜的地方,发现那儿的野菜今年长得特别旺。
回到我继父的村庄,我总要到倒塌的老屋前转转,看看那还未曾倒塌的墙,墙里的木柱,墙上的烟洞。我到村东,想到母亲曾经从这儿背着年蓬进村。我到村西,想到有一年她挎着篮子收工回来,我去接她,她幸福的面容宛然如在眼前。村西大路下,有一块斜地,如今还在,有年春夏两季,母亲天天在这儿锄党参。
转眼之际,我来朔州25年了。曾经多次出村,不管走到哪个村,我都要到场面走走,因为母亲生前,经常到场面背柴抱草。我也喜欢看看小牛、小驴、小羊,因为母亲生前家里经常侍弄小羊。小羊常常跟着她,她出院上街,小羊跟着;她回家上炕,小羊就跟着蹦上炕头。
我在村里遇到小牛、小驴,它们都不惧怕我,有的还主动走到我跟前,让我抚摸。我想,它们是不是我母亲转世,或者是带着我母亲的魂魄,问候我,亲近我。
三年前,我收留了一只流浪狗小黄,小黄一年生两胎,一胎有四只。今年冬天,小黄又生了四只,一只生下来第二天就死了,余下的三只,满月之后送人一只,让人偷走一只,剩下一只黑黄色的。
“三九”前,天气变冷了。有天傍晚,我捡到一块被套。我爬进狗窝,把里面潮湿的棉衣扔出去,把被套叠成四层铺进去。铺的过程中,那只黑黄色的小狗几次凑过来,伸出红红的舌头舔我的脸。我想这可能是转世的母亲在舔我,也可能是母亲的魂魄在吻我。
冬天是个让人揪心的季节。在这个寒冷的季节,无过于看到一只肮脏的、无人照管的流浪狗在大街上瑟瑟发抖,使人心中酸楚的了。因为我在童年、少年的时候,和母亲睡在一间到处漏风的小屋,屋顶的椽檩布满白霜。早晨起来,水缸冻了,尿盆冻了。
母亲经常说到冬天,说到冬天的寒冷,说到穷人过冬就是过命,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刻在我的心上。
“三九”这天,我们把黑黄色的小狗接回家中。它已经40天了,经常从狗窝里跑出来,跟着大狗在院里跑。刚刚落过一场雪,天气越来越严寒,我们怕它冻死,被车碾住。
看着它安安静静地卧在垫子上,就好像母亲来到我的家中。
【作者简介】孙莱芙,右玉县人,1985年毕业于雁北师专,1992年散文《继父》获山西省首届青年散文大奖赛一等奖。出版有《典藏右玉》《典藏朔州》《走进朔州》《西口风土记》(摄影配文)、《乡土朔州》《乡土朔城》《新语文名家散文读本·孙莱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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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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