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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晒晒‖特(小镇美女之八)

(一)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竹林关是个美人窝子。画家没模特,来吧。作家没灵感,在这里绝对可以找到一笸篮的素材。至于县城周边乡镇,那些找不到对象的人,花了十元的车票下来了,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山梁上,河堤边,在一声声悠长的花鼓小调里,在一缕缕香甜的炊烟里转悠着,找寻着。
八十年代中后期,小镇的女娃特多。似乎大街上随便一碰,栽在怀里的,都是明眸善睐的美女。
两条大的河流在这里交汇了,这里的美女就保留了河流的特点:文静而张扬,委婉而豪放。固执时,雷打不动,花轿抬不走;主动时,说出的话,能吓到一群牛,能踢飞一块石头。
(二)
特在洞底居住,是竹林关四大美女之一。
她原名李特茴,她的父母经常喊特特。于是,别的青年就减了一个字,喊“特”了。特和另外两个美女,王思丹,刘栩是好友,隔三差五去县城晃荡一圈,买许多新潮的服装,鞋帽回来,引导着小镇的时尚,张扬着个性。把后生们的魂勾的一荡一荡的,像午后的秋天,像扬起的钓竿。
特劳作结束,也不休息一下,换了衣裳就要浪大街,当地人把这个叫“摆浪子”。就是没事干,街道晃晃,亮亮相,让人们记住自己的一颦一笑。她每次到街道,都要拉一个做伴的,这叫烘托。特的闺蜜雅,就一直充当这个角色。
雅早一步寻到了好家世,她每天陪着特,希望特也谈一次恋爱。
特的家门口,每天都有晃悠的人,就是不敢进屋。特有自己的择偶标准:人要帅过刘德华,在街道住。三,要有个性。至于这个个性是啥,只有她心里明白。
特挑来选去,街道有门面房的栗子符合自己的条件。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特描了眉,涂了唇,换了高跟鞋,坐在在栗子房背后的石头上唱花鼓:
“五月里来小麦黄,早割麦子晚打场。实实累死人吆嗨,咋不把妹儿想?
六月里来三伏天,田里锄草忙不闲。腰成一张弓吆嗨,哪个在心间?”
她的曲调悠扬,满腔的哀怨,唱的栗子从窗子后探了头出来,接唱了几句:
“石头垫脚脚难抬,求妹给郎做双鞋。今天起脚样吆嗨,后日做起来。”
特停了对唱,想了会儿,就直接到了栗子的家里,自我介绍到:“栗子,我呢,是洞底村的。你人很好,我想给你当女朋友。”
栗子一听,退了三步,说,“我对你不了解。你想进我的门,你介绍一下自己的优点。”
特理了一下散落的鬓发,摸着自己的长辫子说,“我人长得好。是大家公认的洞底三大美人之一。我能干,做饭下地,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我头脑灵活。以后能助你一臂之力。”
栗子说,“你的优点真多。比我的缺点还多。我就先和你谈着吧。”
(三)
他们俩先是见面,看家,栗子这边,除了他的父母认为特长得太过妖娆,害怕以后难以拢住外,其余也没啥大的问题。特和栗子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
特现在去街道更勤了,一去,就把头扎在了栗子家,做饭,看电视,陪栗子说话聊天,几个小时都不出门。
特的母亲劝说她:“还没给人呢,要把架子端起来。不然,以后到了人家屋里,说是你追的他!”
“说吧,说吧。就是我追的人家。”特大声地笑,似乎倒追是一件很美的事。
特特别爱笑,似乎生活里充满了阳光,充满了有趣开心的事。每次笑的时候,她要用手去捂嘴的,不然,就会露出小虎牙来。她解释说:“不知道咋回事,我真爱笑。爱笑可能不是好事。”
栗子说:“说明你啥事想的开,心里没环环。没曲里拐弯的。”
她这个笑,栗子的母亲是很反对的,“傻里傻气的。啥都笑,有那么多好笑的事?”
(四)
秋天一过,栗子那里已经做好了迎她进屋的准备,房子粉白了,家具买新了,聘礼下定了。特也开始忙得纳鞋底,绣枕头花。有次她去王媒婆家里说谢谢,回家时,天已经很黑了。那条小路上,她总感到后面有个黑影跟着自己,心里一慌,就小跑了起来。一不小心,脚踩空了,掉在了桥下,摔断了腿。
当特再出现栗子的面前时,是拄着一双拐子的。
这时候的小镇,卑鄙和高尚同时走路。一股不好的谣言出来了,说特早就被县城一个有钱人玩弄了。特去找他赔偿精神损失费,人家不愿意,然后厮打,特掉在了桥下。
自然,栗子也听到了这些话,提出了分手。
那个迎亲的日子——腊月初八,又换成了栗子迎娶王思丹——他去向王思丹求婚,一说就成。中间省去恋爱过程,两个月内完婚。
特没有参加二人的婚礼。她一个人躲在山后挖地,挖了一块又一块,直到把自己累的虚脱,双手沾满血泡,才坐在地里放声地哭了起来。
(五)
特再到街道时,不笑了,也不喳喳得像麻雀一样说话了。
她在栗子的门前徘徊着,张望着,好几次都想进去。那上面火红的对联很是耀眼。
她绕到了栗子的房后,坐在当年的那块石头上唱了起来:
“这山望见那山低,望见郎哥收稻米。稻米皮粗仁仁白,我爱郎哥在心里。”
没见回应。
她清了清嗓子,又唱了一句:“这山望见那山远,望见郎哥拾地软。低着头来弯着腰,郎哥劳累我心不安。”
栗子的门窗开了,王思丹的一张粉脸露了出来:“特。死心吧。再来唱歌,别怪我用歌骂你。栗子现在是我的郎哥了。”
(六)
又有人上门提亲。特的母亲说,“啥事是特做主。我们只是旁观者。她同意就行。”特关了房门,谁也不见。
特快二十七岁的时候,县城里有个姓商的修锁子的年轻人,打听到了特。他穿戴一新的到了特的家提亲了。喝水时,特问,“我对你不了解,你想娶我,说说你有啥优点?”
“我有修锁刻章的手艺,能养活你。”
“修锁子能挣啥钱?太小儿科了。”
“我有理想,我的目标是城里买一套房,给你买一辆车。把你的双亲接到城里住。”
“你的理想够大的。能实现吗?”
“今生只要娶了你,就一定能实现。”
他们对答着,特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在栗子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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