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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宝静 | 这些年我家写过的春联
贴春联是我们中国人过春节的习俗。那饱蘸墨香的毛笔字往鲜艳夺目的大红纸上一写，年的脚步就近了。年三十那天，一过晌午，家家户户的门上陆续贴上春联，就像穿上了新衣裳一样，气氛登时就喜庆起来。
在我小的时候，家里的春联通常由我们几个孩子来写。那时我们不过十几岁，还是未成年的学生。哥哥姐姐往往负责写大字、长联；我呢，常常写字少的横批和单独的“酉”字。在大家的说笑声中，春联就写出来了。我们写的春联字体不一致，大小也不均匀，自然不如买来的春联好看，但母亲每次都很高兴，微笑着欣赏老半天。
贴春联前，母亲在一个大碗里倒上一些面粉，加上水搅成糊状，接着烧开一锅清水，倒入面糊，不断搅拌，就打出来一锅冒着热气的粘稠的糨子。我们几个孩子端着糨子，把家中里里外外的门窗都贴上春联，盛着粮食的大缸、院子里的粮囤贴上意味着五谷丰登的“酉”字，一进大门的影壁墙上倒贴一个大大的“福”字，一出大门正对邻居的墙上贴上“出门见喜”的条幅……
这张老照片大概拍摄于1991年，距今30年了。照片上，母亲站在家门前，与她亲爱的孩子们手写的春联合了个影，满面笑容。
下面这张照片拍摄于2000年前后。那时我们家四个孩子都通过考学走出了农村，我和哥哥在山东临沂当了老师，姐姐和弟弟分别在中国人民大学和北京大学读研，后来他们都留在北京工作。照片中写春联的是二十多岁的我，一旁的姐姐帮我压着红纸。
成家后，我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子，给他们起名字时有个非常朴素的心愿，就是希望国家和家庭都能兴兴旺旺的，于是，他们拥有了“兴兴”“旺旺”这样有点土味儿的小名。儿子十岁时，也开始写春联了。他们写的春联，内容是我们一家人自己编的，一般都会把孩子们的名字嵌入春联当中，他们也美得很呢。
孩子们写春联留下的最早的照片是2013年拍摄的。那时他们刚过11岁，写起春联来有板有眼，非常认真。
2014年是农历的马年，“马到成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最理想的横批。
照片中墙壁上挂着两块白板，较小的一块上面写着一道数学应用题，寒假期间，学习还是不能放松的。我想，很多有学生的家庭都有相似的白板吧。较大的一块白板上是我家那年的年夜饭菜谱，也是孩子写上的。博古架一角放着一台录音机，是孩子们听英语磁带用的，今天看来可以当作文物了。照片上的每一样物件，都记载着我们这个普通家庭的历史呢。
2015年的春联内容更丰富了：“笑看神州千家旺，喜迎大地万事兴”“胸怀大志冠自在，腹有诗书俊即来”“国泰家和人兴旺，锦上添花乐无穷”（最后一副对联的背景是孩子叔叔家喜添新丁，名字里带“锦”字）。横批是“喜气洋洋”（2015年是羊年，“洋洋”取“羊”的谐音）和“乐在其中”。
虽然是写对联的老手了，孩子们正式下笔之前还是要在报纸上练习练习，这股子认真劲儿值得表扬。
2016年，孩子们考上了高中。新的学段，希望他们“开启理想路”，“迎来锦绣途”。
2017年，孩子们上高二了，脸上的稚气渐渐褪去，但笑容依然纯真。春联是“凤鸣梧桐九霄动，龙舞祥云四海腾”，横批是“大展宏图”。很显然，我们对娃的高考开始有所期待了，当然，尽量不给他们压力，更多的是祝福。
2018年，和很多家庭一样，为了孩子上学，我家在孩子学校旁边租了房子。房子虽然旧了点，但写春联这事可马虎不得。
2019年的春联是“乐读才兴常成冠，勤思德旺定为吾”。在高考年里，希望两个孩子“乐读”“勤思”，“德”“才”兼备，横批是“共谱新篇”。
这一年，孩子们顺利考上了心仪的学校，分别去西安、深圳就读，正式成为大学生了！从此，他们跨入了成年人的行列，开启了一段崭新的人生旅程。
2020年春节放假前夕，在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就读的老大为辅导员写了一副春联：“不忘初心培桃李，牢记使命育英才”，横批是“为人师表”。为了写适合的春联，他向身为语文老师的我求助，我们在微信上交流了很久，拟出了多种方案。
这一年，家里的春联中涵盖了“西北”（老大所在城市西安）、“东南”（老二所在城市深圳）、“九州”，希望我家的两个新时代大学生能够走遍祖国大地，建设美好新生活。
回顾我家写春联的往事，一副副春联就是一个个美好的祝福，一张张照片就是一幕幕温馨的回忆。春联中，记录着一个普通中国家庭越来越美好的生活变化，记录着中国社会越来越坚定的前进步伐。
2021年春节近了，不平凡的2020年给了我们丰富的春联素材。笔墨纸砚已经备好，马上写春联喽！
（臧宝静/撰；单位：临沂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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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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