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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相录】大碌木芥菜苞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必定是巧合

大碌木挑着两只装着芥菜苞的箩筐放下之后,走到身后的楼梯底下搬出櫈子和桌子摆好。这时,来了一瘦一胖两个戴近视眼镜背着小挎包的年轻男子。

他们坐下后,跟大碌木要了四只芥菜苞。咬了一口后,其中戴眼镜的瘦个子竖起大拇指,连声啧啧称赞:大碌木芥菜苞,果然名不虚传!

戴眼镜的瘦个子叫阿武,是小镇人,在市里工作,另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是他朋友,市报记者。
原来,有次阿武回家,吃到母亲买到的大碌木的芥菜苞,被芥菜苞的美味震憾。
母亲告诉他,这芥菜是大碌木的,在菜市场楼梯底下的角落摆摊。每天十点,大碌木摆摊,摊位早就守着许多买芥菜苞的人。

小镇有几家专门做芥菜苞的人家,其中大碌木的芥菜苞,块头大,馅料鲜又多味美,粑皮薄又是用最好的糯米粉。他的芥菜苞从不用隔夜的料,连包粑的生菜都是凌晨买回来。
芥菜苞是滨海小镇的一种粑。腊月廿八九,无论是乡村或镇里人家,都要做一些过年。
小镇喜欢吃芥菜苞, 渐渐地,平日里在小镇的茶楼和早餐店,也有芥菜苞卖。

阿武的朋友回市区后,写了一篇关于大碌木芥菜苞的文章,刊登在市报的副刊。
许多读了报纸的外地人,慕名而来。不顾路途遥远,赶到小城品尝大碌木的芥菜苞。

小城坊间流传着文章里的一句话:到小城,没吃到大碌木的芥菜苞,不算到过小城。

大碌木的芥菜苞,因阿武的记者朋友的文章名扬粤西滨海地区。大碌木和阿武也成了朋友。阿武给大碌木的经营模式提了建议。

不久,小城的东街,出现一间叫“大碌木芥菜苞”的小店。小店不大,摆着两个长玻璃柜,柜里放着装着芥菜苞的小纸盒,还有新鲜出炉的芥菜苞。

大碌木戴着白色厨帽,一身白色衣服,系着一白色围裙。帽子和围裙均有“大碌木芥菜苞”字样。

每天开店门,排队买芥菜苞的人,络绎不绝,从店里排起长龙。一时间,门庭若市。用大碌木老婆的话说:内裤湿了都没空换。
虽然客人多,做的芥菜苞每天供不应求。大碌木夫妻从早忙到晚,挣钱不多。
大碌木姐夫开着一家小饭馆,不到几年便挣得盆满钵盈,建了一栋十层的楼房,买了豪车,在市区买了多套房。
阿武又给大碌木提建议,扩大经营模式,开多几间门店,招一些会做芥菜苞的人,馅料自己配制。
大碌木听从阿武的建议,在小城的西南北街找了门店,招了工人,自己和老婆当起老板,每天配了馅料送到各门店,然后监督工人干活。
生意做大了,请了小城网红阿吉和阿红做代言人,摄影家阿仁哥团队拍了广告。阿吉抱着阿红的小蛮腰,色迷迷地看着阿红满脸笑容,举着手指着阿红鼓鼓的胸部:大碌木芥菜苞,又大料又足,甜鲜过头啖奶汁!耶!
电视上播,酒肆茶楼的公共传媒播放,街头小巷、公路边的路灯杆挂着阿吉抱着阿红的广告。图片来自阿启
大碌木请阿武到姐夫的小饭馆吃饭,上菜后他点了点姜葱爆九女(小鲜鱿)。饭后他找到姐夫狡黠地笑着说,奸商!绝对奸商!我终于知道你是怎么样发大财的。姐夫满脸狐疑:怎么回事?大碌木低声说,点九女时,我特意点了一下一斤多少条。一斤是十一条,但你上菜时我算了九女头才七只头。另外鱼点菜时是鲜活的,到厨房就换了冰鱼。老纪刹,连小舅子都短秤少两,这样的良心做生意,不发财都难。
姐夫环视周围一圈,竖起中指“嘘”一声:不要吵,叫你大碌木真不为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为商不奸卖老婆搭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回去后,大碌木跟老婆一滴咕:姐夫这老贼,一间小小饭馆挣这么多钱,原来是有内幕的。
大碌木抱着还没来得急换底裤的老婆,咿咿呀呀到半夜才睡觉。
次日,大碌木密嘱各门店:馅料的量放少一半,芥菜苞块头小一圈。原来十只一盒改为八只一盒,价格不变。
大碌木进了一批做馅料的鲜猪肉,贮存的大冰柜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柜里的猪肉和其它馅料变了味。
他看着这一大堆猪肉,心里十分矛盾:倒点吧,可惜,这么一大堆猪肉,要损失很多钱。不掉吧,担心这批猪肉做了馅料后,会影响芥菜苞的质量。经过多次思忖,心里抱着侥幸的心理:猪肉下了五香粉和其它配料闻不出臭味,这些猪肉丢了要赔一大笔钱的。这次用了,下次不用就行了。
小城举办一场大型省级马拉松大赛,许多知名人士做为嘉宾出席了开幕式。大碌木跟老婆商量,那批芥菜苞还有很多,放久了怕真的会变质。想到这里,便赠助了五百盒芥菜苞给大赛主办方。
开幕式时有嘉宾吃到走味的芥菜苞,上了几回厕所吃了药才没事。这位嘉宾问工作人员:这芥菜苞是谁做的。工作人员指着纸盒上红色的几个醒目大字自豪地说:我们这个地方的拳头产品,小城风味小吃,大碌木芥菜苞。嘉宾忿忿说道:泻药吧。
从省城里参赛的一位知名运动员,眼看要夺冠时,就在千钧一刻的紧急关头,突然肚子一阵剧疼,只得跑去厕所方便。
这位运动员从厕所出来肚子还是疼,去医院做检查,结果出来了,吃了大碌木芥菜苞造成拉肚子。
阿武送了一些大碌木芥菜苞给同事,同事们摆着手不要。阿武心里非常纳闷,悄悄地问其中一个同事,同事告诉阿武:听人说,大碌木芥菜苞馅料,采用变味的猪肉做的,有人吃了又呕又吐。
阿武问大碌木,芥菜苞的馅料是不是有问题?大碌木摇着头绝对没问题。阿武几次叮嘱大碌木:爱惜口碑啊,口碑就是产品的命根,口碑就是生意。
大碌木代理人网红阿红,跟小城一个富翁开房私会,被富翁老婆带人抓了现场。
富翁老婆在街上,指着街边的阿吉和阿红拍的大碌木芥菜苞广告,吐了口水狠狠骂了一声:烂肉。
参加小城马拉松大赛作嘉宾的知名人士,在市区的一个宴席上,看着褪色的大碌木芥菜苞宣传广告摇了摇头。
大碌木芥菜苞门店,关了小城西北南街的门店。东街的门店,一天里卖不到几个芥菜苞,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辛丑年正月初九日,记于小城南门头村

图片来自阿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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