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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文苑 | 李宏文:【乡风人情】乡愁就是妈妈纳的千层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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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站得稳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一首老歌道出了人们对于千层底的难舍情怀,那一针一线纳出的千层底成为无数人内心深处最温暖的记忆。闪现的不仅仅是我们一段儿时的记忆,还有世界上最无私、最博大的母爱。

李宏文老师详述了母亲做千层底的步骤:剪鞋样、粘袼褙、搓麻绳、纳鞋底、缝鞋帮、绱鞋等十几道工序。做一双布鞋并不轻松,而纳好一双平整结实的鞋底又是最辛苦的工序。长期穿千层底,养脚健身、防止脚臭、医治脚病、祛病延年,这是当代市面上几百、几千元买的鞋子不能比的。常年做鞋,戴顶针的手指甚至有些变形,视力也变差了许多,认针时总瞅不准针鼻。休息间隙,坐在地头上掏出来纳上几针;晚上收拾完家务,借着灯光又穿针引线,常常纳到深夜。这是那时农村妇女农忙间隙、农闲时间的活计,也是常年劳累的后遗症。

“穿针要用力,绳子要拽紧,针脚要均匀、紧密,不能稀稀落落,那样鞋底子不结实,几天就磨坏……”作为90后女孩子,儿时奶奶、妈妈都给我传输过经验,但那时只为看个稀奇。现在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千层底布鞋,曾陪伴每一个旧时光的我们,走出的每一步都是成长的样子。请跟随李宏文老师《乡愁就是妈妈纳的千层底》体味那段艰苦而纯真的时光,载不动许多愁,带着母亲的千层底,记着屋里头那扇窗里的灯光昏黄。

(向楠)

乡愁就是妈妈纳的千层底

文/李宏文

今年秋天,我随单位党员赴鄂豫皖革命根据地进行党性培训,按照大别山干部学院安排,组织参观了红安县七里坪长胜街。七里坪是“黄麻起义”策源地,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诞生地,鄂豫皖苏区早期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在这条老街的很多店铺里都卖手工布鞋,也叫千层底儿。看到这些各式各样的布鞋,我就想到当年母亲给我做的千层底,儿时的情景,那亲切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记得小时候,在母亲那个陪嫁的红漆箱子里放着一个荆条编的针线筐,针线筐也是用红漆漆过的,针线筐里有布头、线板、剪子、顶针、针锥、麻绳等。其中,有一本书,里边夹着不少用报纸剪成的大大小小的鞋样。那时,一家人穿的鞋子全是靠母亲手工做的,母亲每年要做十几双,这可是个大工程。我小时候比较淘气,一双鞋穿不了多久就破了,每人一年的棉鞋、单鞋就要做两三双。在我的记忆里,我就没见母亲闲着过,每天要干地里的农活,为一家人做三顿饭,还要喂猪养鸡,还要洗洗涮涮,忙里忙外,闲着就是做针线活儿,做得最多的就是鞋子。

我出生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那时物资极其匮乏,吃不饱穿不暖是常事。衣服通常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当这些衣服大家都穿不成时,母亲会洗净晒干收起来藏在一个桌柜里。当时我并不明白母亲收拾这些旧衣服做什么,后来才知道,这些旧衣服是母亲做鞋的重要原材料,用这些旧衣服打成“袼褙”,可以做鞋底、鞋帮。每年到了春、秋天,母亲就用这些不能再穿的破旧衣服或是新、旧布的边角废料打袼褙。选一个晴朗的天气,母亲先用面粉做成糨子,在厨房吃饭的小方桌或是摘下一块门板,上面均匀地刷一层糨子,然后,就开始一块一块地往上粘已准备好的碎布头,要铺平、按匀,每块布的接茬处都是有讲究的,不能有空隙,还不能在接茬处有叠压,每粘完一层就在上面再均匀地刷上一层糨子,这样要粘上三至五层不等,因为做鞋帮和鞋底的要求是不一样的。粘好后,拿在外面太阳下晒干,即不能暴晒,又不能太阴着晒,这个火候只有母亲能掌握。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时不时地偷偷跑到母亲晒的袼褙门板旁,偷偷地嗅上几口,一阵糨子的清香扑面而来,直沁心底。如果天好,一天就晒好一板。晒干后的袼褙很容易揭下来,厚薄均匀,拿起来抖一下,就象铁皮一样“刷刷”地响,这就是打好的袼褙。母亲就将这些袼褙铺在睡的床板上,用被褥压着保持不变形。

等到农闲时母亲把这些袼褙拿出来,再从箱子里端出针线筐,仔细地从书中找出合适的鞋样。这些鞋样是根据穿鞋人脚的大小把鞋帮、鞋底画在报纸或是牛皮上,然后剪下来保存起来做鞋时用的。如果给我们小孩子做鞋,母亲会判断孩子们的脚丫长了多少,再把鞋样贴在袼褙上用棉线大体绗上几行,母亲就细细地修剪着,或放大或修改,这样一双鞋的鞋帮、鞋底的雏形就做出来了。母亲给男孩子做鞋子一般都是黑颜色的,给妹妹做鞋会选带颜色的面料,把面料贴在鞋帮袼褙上,鞋帮底边还要缝上一条白洋布条,为的是好看。鞋底一般是用一块白洋布蒙在鞋底的双面,待初步成型后,慢慢就出来了脚底的样子。母亲会在鞋底的每层袼褙的边缘上用糨子粘上一条白色的白洋布条,每层鞋底都要用糨子粘好。一般鞋底要用这样的五层袼褙摞起来组好,然后把粘好的鞋底儿放在床上,上面用一较重的东西压上,为的是粘得牢固、平实。母亲做的鞋底分为两种:一种鞋底是四周没有修剪过毛茸茸的边,老家叫“毛底儿”,一种是在白洋布有剩余的情况下,将鞋边细细包上一圈,看上去一层一层的,“千层底儿”的叫法可能就缘由于此。

接下来就是纳鞋底,就是让层层底子都牢牢地订在一起,那就要在鞋底上纳上密密的针线,纳鞋底的线叫麻绳。麻绳,顾名思义,是用麻丝捻的细绳。这种麻是桑科大麻属植物,高1至3米,皮纤维长而坚韧,可用来拧成麻绳,种子可榨油。过去,农村家家户户每年多多少少都要种点麻,主要用来拧麻绳纳鞋底。拧麻绳前,通常把成捆的干麻放河水里泡上几天,然后才能把麻皮纤维从麻杆上一条一条的撕下来,这叫剥麻。把剥下来的麻,系成一捆一捆的,然后要用一个木榔头砸,把麻丝砸柔软,才能拧捻成绳。

拧麻绳是过去农村妇女必备手艺。首先要选上等的麻丝,捆上一捆,吊起来,看起来像少女绑的马尾巴一样。由于白天农忙,拧麻绳一般都是晚上,母亲坐在油灯下,一根根地拽着麻丝,用左手的姆指、食指掐住麻丝的一头儿,与中指和小指撑起的三角形状上缠绕起来,捻好一个放在身边的小篮子里,这叫搓麻捻儿。麻捻儿要粗细均匀,掌握好手感才能拧好。然后用一种叫“拨吊儿”的工具,这种工具是用20公分长左右的一段木头,加工成两端粗中间细,好像现在那种沙漏一样的工艺品。中间钻孔,插一根竹棍上端有个小钩子,把麻捻儿挂在“拨吊儿”上竹棍的小钩子上,转动“拨吊儿”给麻捻上劲儿,拧好一段,就缠在“拨吊儿”上,直到缠满“拨吊儿”,再把这些单股的麻绳倒到一个木棍上,再打一“拨吊儿”麻绳儿,再倒一木棍上,这样,把两个木棍上的单股麻绳合在一起顺着自然劲儿再用“拨吊儿”拧上劲儿,一根若干尺长的纳鞋底麻绳就拧好了。

有了麻绳和鞋底,母亲便利用她所有的空闲时间开始纳鞋底。纳鞋底儿是很累的,厚厚的几层袼褙,用针根本就扎不进去,要用一只专用的锥子,先在鞋底上扎眼,再用穿着麻绳的大针穿过去,穿过去的麻绳要缠在手背上用手使劲儿地拽紧,每纳上两针,母亲就会把针放在头发上划一两下,母亲说,这样润下针,穿针省劲儿。白天母亲将针别在鞋底上,绕上几道麻绳,揣在口袋里,一有时间就拿出来纳,顶针从不离手。特别是寒冷的冬夜,昏暗的油灯光下,母亲一坐就是大半宿。晚上我睡得昏昏沉沉,一觉醒来看到母亲还在灯下纳着鞋底。母亲纳的鞋底密密麻麻,针脚横看竖看都是一行行的,可很是耐看,有时还会在鞋底中央位置纳出个图案来。鞋底纳好后便是做鞋面。母亲做的鞋面通有两种讲究:一种是在脚面上做成双排系鞋带的,这是外出的时候穿出去的鞋面;还有一种是春秋季穿的,用松紧带做成鞋口,俗称“一脚蹬”,从小到大,我都记不得穿坏了多少双母亲做的这种布鞋。

鞋底鞋帮都做好了,剩下的是将鞋帮和鞋底儿缝合在一起,老家叫“绱鞋”。绱鞋用的麻绳是一根三股,这样会更结实。母亲一晚上就能绱好一双鞋。鞋绱好后再往鞋子里面塞满报纸或是布条,边塞边往鞋帮上喷点水,放上一宿,喷上的水也干了,再把里面的报纸或布条掏出来,这是定型,一是为的是让鞋帮鼓起来,好看;再者也是为了穿上舒服,不会因是新做的鞋子磨脚或是太紧卡脚。

母亲有一双很巧的手,尤其表现在缝纫和做手工上,特别是母亲手工做的布鞋,在左邻右舍是有名的“样板”。一双新嘎嘎的千层底儿布鞋做好了,黑色或其他颜色的鞋面,配上白色的千层底的底边,真是美观大方。它的每一道工序,都付出了母亲许多的汗水与辛苦,也包含着深深的母爱。穿在脚上,舒适漂亮,更暖在心上。母亲为了家人,不分日夜地忙碌,最终致使自己劳累成疾,手指因为长期用力过度而变了形,攥不上也伸不直,双手腕还得了严重的腱鞘炎。晚上,母亲有时会疼痛得难以入睡,这些,做儿女的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如今,虽然再穿不到母亲做的鞋了,但每当听到“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儿,站得稳那走得正踏踏实实闯天下……”的歌声时,我便会想起蕴藏在千层底里的母爱,这份母爱已深深根植于我的心中。我是穿着母亲的千层底儿,走进学校、走进军营、走上社会、走过千里坎坷路,但永远也走不出母亲那深深的爱和儿行千里母担忧的牵挂……

注:文中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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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宏文,卢氏县汤河乡人,在军队工作20年,现就职于郑州市城乡规划局。在军队时,长期在军队基层和师、团机关工作,热爱写作、爱好摄影,在军队内部刊物发表文章近百篇。转业地方工作后,在政府机关工作,直觉敏锐,洞察力强,在郑州日报、机关党建刊物上时有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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