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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长岭┃朝 东 享 海

华山之行后,大家都觉得应该去看看海。一番忙备,于暑期相约成行。
下午六时许,离开西安站一路向东,三秦大地的一马平川和难耐酷热渐次退去。火车时走时停,行进的疾徐跌宕,穿梭着龙屈蛇伸,时而沿湾低啸缓进,时而摸黑穿洞而出,时而于低缓徐平处跨谷踏河,时而在叠峰映翠间穿峡过涧,似风有意无意间徜徉,如梦千转百回的闲散,以近乎“散漫”的自由穿行于广袤的豫鲁大地。
刚上车,大家还都用贪婪的眼神捕捉着异样感观、别种风情,上下铺间用“醋溜话”打着招呼,这里指指,那边点点,趣味盎然,精神十足。孩子们更是自来熟,不一会儿就三三两两追逐着、打闹着、跳腾着、疯狂着……几个小时下来,孩子也累了,都不约而同地蜷缩在父母跟前,添点小嘴,品尝着大人精心准备的小零食,而后例行讲故事、做游戏……安排孩子入睡后,大人也陆续进入“入定”状态,临窗观者面无表情、兴味索然地看着随风逝去的异乡风情,依榻卧者百无聊赖、目光痴呆地追剧、刷博、刷圈,有的干脆专心酝酿睡意,逍遥入梦来,化仙游蓬莱。
看着窗外的峡涧峰谷,老王深有感慨地说“还是咱西安好啊!” 说起老王,吾挑担也,我们都携妻带子,这边添了出发前就到处宣扬“我们要去海边捡贝壳喽!”的小龙女,那边加入更是宝贝级别的准儿媳。老王的语气中,不仅外透出一种秦人秦腔秦调深藏吼功的十足底气,而且平添了即与生俱来又得天独厚且“放眼四周皆蛮荒”的平原情结,更彰显出西周至隋唐十三朝古都根固三秦的深厚文化历史底蕴,叹的有腔有调有板有眼,拿捏的更是精准、独到、深刻、隽永。
沿途近二十次的停靠,一群群,一拨拨,欢呼而来者干净利落、一脸新奇,踏归而去者,不修边幅、倦容疲惫。铺上变换着高矮胖瘦,脚下演绎着来去匆匆。来去间报站声、叫卖声、嬉闹声、打鼾声,声声缭耳,空气中香水味、泡面味、大蒜味、脚汗味,味味塞心,车厢内五味杂陈、百态交融、千般混沌。
翌日十时许达日照站。乘中巴随导游穿行于沙画馆、世帆赛基地、灯塔、金沙滩之间,晚上入住海滨国家森林公园。初到日照,感觉没有西安那么闷热,因为这里素有“北方的南方,南方的北方”之称,热是湿的,空气是潮的,这是当然,日照近百公里的海岸线便是黄海西滨。从导游的“循循善诱”中得知,宋始设日照镇,取“日出初光先照”之意,始有“日照”之名,这也是慕名而来之由。然次日天阴,诚为遗憾!
日照的看玩点是碧海、蓝天、金沙滩,但因纵海未深,仅用两天时间,体悟“世界上最宽广的海”,虽难能为力,但尽力而为。首站沙画馆,大家都看的心不在焉,因为都是奔“海”而来,沙画或多或少都看过,何况这里只是为了推销“沙雕”产品,谁愿意首站就给自己带个行李。接下来是世帆赛基地。第一次观海、听海、感受海,那真是气吞河山的震撼,一际无边浩天波涛成汪洋,怎缺的惊呆二字了得,一水主天磅礴山川如泥丸,然后凭栏观海未有言,搜尽毕穷未成叹。
于是,一头“扎”进遏天大浪。快艇在谷峰跌宕的排天大浪中呈倒“S”型闪电纵跃,高高翻起,重重摔下。峰起与谷落幻变,舟行与浪纵博弈。巨浪呼啸着盖天而来,快艇奔跃着一纵而上,来不及下落,又一次纵跃,似乎只是在浪尖上行走,但明显感到在上下翻飞、跳腾奔跃。伴随着舱底有节奏地 “嘭嘭”声,纵深约五千米,快艇手将身子斜成一横,舱弦一边压住水面,在浪头飞翻、横穿然后拐弯,冲出一月“乾坤湾”,把尖叫声、离心力、失重感淋漓致天。抬望眼,只见层层怒波不间断地扑向护堤,惊起千丈雪,瞬间云龙腾空,白玉成堆,回浪翻飞;纵眼天际,海鸥秋点兵,水面鼓号齐,风推浪列阵,龙驭水狂奔,一层层铺天盖地而来,一排排汹涌泻流而至,一片汪洋纵天高,一派浩瀚比宇齐。
都言很刺激,但却心有悸。谁人逗言:“再来一次?”异口同声:“不了!”很是坚决,看来这次确实是把小伙伴们惊呆了。转移到水域更开阔处,集齐一船人,出海捕鱼,这只是个名头,但委实让大家感受了一把“稳稳的幸福”,气氛也和舒了许多,船离港更远,纵海更深,海面更开阔。接下来辗转到灯塔风景区,灯塔与自然礁石群是这里的灵魂,其间灯塔、观石、观涛三级广场梯式布列,水、石、亭巧妙融合,碧海、蓝天、绿树相映成辉,礁石群上五颜六色、万头攒动,顽皮的海浪与激情的人群在千点礁石上肆意戏闹,它总能找到机会,一个鹞子翻身扑向人群,玩性甚时,干脆将其扑倒任意蹂躏,人们也乐此不疲,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恩惠。
晚上入住海滨国家森林公园,百度才知开西周八百年基业之姜尚即山东日照人,现设姜太公钓鱼中心、姜太公纪念馆等。一夜梦姜公,钓者孤月轮。天蒙蒙亮,四个大人拉起梦中的小龙女,沿林荫大道向海边追去,避开人群沿海滨公路南行一小段,于无人处下金沙滩。这里浪缓滩阔、沙质细润,被誉为“中国沿海仅存未被污染的黄金海岸”,丁肇中先生赞誉“夏威夷所不及”。别贫了,小孩子跑开了。潮水还在微微颤息,昨夜也许“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曾否探问姜公“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不得而知。然晨潮携风徐来,零落一滩贝壳,孩子兴奋坏了,惊呼着、奔跑着,声声“贝壳”,句句“这里”,一时间动物躯壳比我们重要了许多。大人也被感染地手忙脚乱、马不停蹄,从连窝端到挑形状、捡色泽,一会儿贝壳的一塌糊涂:没手了。幸有潮水送来袋子解难,打趣曰“漂洋过海来看你!”
早饭后,老王护佑着三个年轻人玩去了,我们几个稍事休整,临近中午吃足喝饱,把年轻人换下来。老王则连轴转,陪完儿子护老婆,面容晒成酱紫色,妻子呛水他心急,只剩替喝咸盐水。这里风徐浪缓、水浅沙细,谐和舒乐的情调激发了情侣们的沙滩情结,一对对、一双双,遮阳伞、温柔沙、翻滚浪,包括碧水蓝天都在作证温馨浪漫、柔情蜜意。
几个年轻人租来的工具派上了用场,小龙女独霸一个,开始还是浅尝辄止,坐在上面,推一下,前进一下。渐渐的,“爸爸冲啊!”一只脚搭在筏子上,一只脚踩在水下,借着大人的推力,脚下跳跃着。眼看浪头来袭,根本不避不退,而是在与浪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嘴里“冲啊!”,脚下发力,一跃而过,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穿透浪淘声,落在大人深刻的记忆里。就这样一系列动作不断重复着、叫嚣着、前进着。那怕是嘴唇发青、浑身发抖,她也豁出去了;即使呛一口海水,她也不在乎,一边喊叫太咸了,一边那个动作又来了。还好她还不盲目冒进,遇到穿不过去的大浪,只要大人轻轻调转筏子,用身子挡在她面前,她便湿不拉叽、坏坏的笑着,絮絮叨叨地说着:“好玩、好玩,太好玩喽!”。玩玩歇歇,停停玩玩,虽然意犹未尽,也还懂事地说:“好吧,咱们明天再玩吧!”
又宿一夜,穿胶州湾海底隧道至青岛。中巴车在新旧城区曲里拐弯的行进中,听导游讲着海尔、海信、青啤的传奇与浑段子,在五四广场附近停了下来,标志性雕塑“五月的风”,以螺旋上升风的造型和烈火的色彩,充分体现了“五四运动”反帝、反封建的爱国主义基调和张扬腾升的民族力量,中间一颗巨大的钻石卷在风中,也充分体现了青岛人靠海吃海的生存抉择。在中山路拾阶而上,乘缆车鸟瞰全城,但见碧海连天浩瀚远,绿树红瓦相映辉。接下来,游天主教堂、总督府,远观栈桥尽处的“长虹远引”、“飞阁回澜” 。青岛第二日,辗转反侧,经冰雪世界,过连云港老街,于新沂小站踏上归程。
山有秉性,水韵迥异。 泰山雄伟磅礴,华山险峻骨峭,壶口粗犷厚重,九寨灵秀俊逸。凡大象无形者,莫不兼收并蓄、内象外化、返璞归真,做人处世也盖莫能外!
“元芳,怎么看?”
“学生愚钝!”
姚长岭,1978年出生,吴起县铁边城镇人,现就职于吴起采油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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