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的画《给孩子》来自网络不当请联系
1、不倒翁最有趣，哪边都不倒，哪边都可以倒，但就是不倒。就这么顽劣，你能怎么着我？这个不倒翁，就是做人的本心吧。所以，顾城说，“军令如山倒，看往哪边倒。”即便是军令这样严肃的命题，也是可以幽之一默的。再庄严宝相，也是人的幻相，当手持权柄的人那样正襟危坐，我就会想，他如厕是什么样子。所谓“如山”，是你看成了山。要知道，山也是一粒泥丸，而一粒泥丸，也可以有山的重量。这全在于你怎么看待。同理，顾城说，“佛足之大令人害怕，和尚换鞋络绎不绝。”佛足之大，信仰如军令。佛的代言人络绎不绝，得磨损消耗多少鞋子呢？佛足大于天，天底下，多少修行人像蚂蚁一样来来去去。这个“害怕”里有无情的哲学。莫名觉厉的敬畏，生出催促之意，看，我们活得好匆忙啊，光顾得换鞋了，光顾得磨脚。那佛足立着，有谁会和佛平起平坐，说说风月呢？所以，我们不能光顾着脚下，光顾着实践“众生如蚁蝼”的说法。2、顾城说，“鱼在盘子里想家”。盘子是命运的托盘，还是注定受煎熬的路程？你静静地躺在盘子里，被他人食用？还是委屈得不行，孤身一条，没有相濡以沫的另一条呢？但是水，内心的水涌出，活水滋养的家园，自由自在的游泳，似乎不可企及。你习惯于忍受，以至于把盘子当成了家。一只社会的盘子，展现了你最后的泳姿。至于鱼，我所欲也。鱼象征欲望，有欲望的生命，是不能没有自由的呼吸的。3、当下的你就是最好的。“生命闪耀的此刻”，美丽不再只是眼中的看，而是心灵的懂得。很多花儿，非常好看，并不真香。色彩是不能入心的，色彩只会让人双目繁忙，忘记了自己的在。惟有暗香传来，你的心会同时生发，那一瞬间，芳香和芳香相互知道，知道彼此的无言的好，没有来路的好，没有来由的好。所以，顾城说，“生命是闪耀的此刻，不是过程，就像芳香不需要道路一样。”直接，直接芳香的道路就是芳香。当下，当下的你就是最美丽的你。4、草一点一点低伏，羞于承认自己的爱情，潮湿和燥热的泥土，牢牢地吻别着它，然后是海，一点一点的浪，起来，高过船帆，弯曲美妙的弧线，然后回到自己，就像开合的家门，里面没有人声，却充满人的气象，然后是推开月亮的云朵，一丝一丝拽着，你的风筝。你是要从一枚风筝阅读风的形象吗？顾城说：“所有被风吹过的树都显得有神”当你在山上看林海，看心情的起伏，看自己如何变成一棵树。当你走在林中，一阵风吹过，那些树的话，就被说出。当你还想听清树和树的交谈，动静，动着的静，静着的动，多么微妙，隐约，充满暗示，而又机警。呼之欲出，转瞬即逝，你感知神明一样的隐喻。这个捉迷藏一样的神，在草尖浪尖树尖上恍惚不已，令人心神俱往。人在山里，行得久了，他并不觉得自己，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风也一样，没有风的形状，只有万物自然的形状，就像不曾来过。5、记得有说人的境界，或说爱情的境界：开始时，“为伊消得人憔悴”，中途是“衣带渐宽终不悔”，到最后“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人憔悴和终不悔，是个表里关系，到蓦然回首，还是个表里关系。人的消磨，不可避免，无怨无悔当是常态，灯火阑珊处里的人影，还是情感的错过与惋惜。而情这个东西，内核是无情的。所谓天道无情，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不懂得这个“无情”的底子，也做不好有情有义的事。正是无情的终极存在，才会有真正的对生命的悲悯和爱。不懂得这个“无情”的哲学，就会在意自己付出的多，就会计算对方爱的少，如果情感的付出不是自为的，而是需要数学，需要计较，那就会患得患失，就可以做情感贸易，他不知道，情感的付出是自愿和自为的，都只是成就自己的法门，往深里说，只和自己有关。这一点，也可以解释自私。自私，和恶一样，是人的天性，人的向善，是为了触摸无私，其实是为成就更大的一个自私。钱币、世俗称颂的一切，也许，都不是他想要的，因他想要的更大，更独，让世俗的人不可理喻。这才有顾城这句话，“淡若海，漂无所止。”把世事看淡，不再蓦然回首，甚至不再看，而是用心为探看，发乎心地的明白。胸怀若海，情感若海，生生灭灭，都是梦幻泡影。海，无岸无涯无情；你在这海里，还要求什么呢？自在都来不及。当你不明白淡若海，就更不能明白“漂无所止”。《金刚经》要义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应生无所住心。心无所住，方为心。没有一个“非住”的概念，是无法从非物质层面去学习这个宇宙生命法则的。所谓人要空心，要虚心，就是去物质化，如庄子所言的鲲鹏之变，“不知其几千里也。”当然，你也可以反证：“漂无所止，淡若海。”因不住的流变，生出一片心海茫茫。万物各生其类，你是唯一的见证。正如大诗人苏东坡那句“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这一苇，就是你的身心，纵情前往，你所经历的就是万顷茫然，这一纵一凌，有相互成就，也有相识相知相惜和相失。6、曾几何时，人类还有人定胜天的思想，完全忘记“道法自然”。“望梅止渴”，和“掩耳盗铃”无异，只有权臣与宵小的差别。换一个士兵说这话，也许就被蒙上离乱军心的罪名受到惩罚，但前有一片梅林的说法出自曹操之口，就极度可信，从者莫不觉得口里生津。因曹操背后有权力背书。正如赵高专权，能“指鹿为马”，明明是错的，但谁也不敢指出。“人定胜天”的英雄主义，导致环境破坏，生态不复，人性扭曲，最终的结局是人类遭到了惩罚。人类的飞船已经抵达另一颗星球，但并不意味着人类可以征服宇宙。一粒星球，还只是宇宙尘埃。即便是人类屁股下的地球，依然，随时，让人类万劫不复。人类一旦没了敬畏之心，不懂得无情的一面，是极容易权力致幻，被统治者带入毁灭的深渊的。一颗月球，人类咏叹了数千年。自诩披星戴月，寓言广寒宫，古人李白说，“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恍惚间，月亮道是无情却有情，荒凉的本质，敷演一段段人间对月的幽思。顾城凭借诗意的俯仰，看清“而月不见我，亦不见树枝”的本质。这只是一个诗意的疏忽，树枝疏朗，树下有人伫立，月亮在树杈之间，似乎举手可以亲近，可以揽月入怀，可以赞叹月轮的曲线，如美人袅娜，这是人类的自作多情。其实，月亮什么也没看，也不晓得你嘴里的月亮指的是谁。这种“不见”，就是无情的一面，你通过月亮的暗示，明白什么是咫尺天涯。树枝因疏忽使我得见月而月不见我亦不见树枝（待续）2020/12/6 神鼎山野草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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