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抵达……
麦阁
一根白色羽毛，在黑色的背景之上，如此出跳，显眼。这样，它反而不是一根，而是全部，反之也然。它引人注目的程度，就像奥吉塔。灯光照耀下舞台上的奥吉塔，她在所有人的静止中跳舞，又在所有人的舞动中静止。她是唯一存在。这是曾经看过的舞台剧《天鹅湖》第四场，所留给我挥之不去的片段。再次听到《天鹅湖》的经典音乐，是在《黑天鹅》中。后来知道这一部融音乐剧与舞台剧于一身的影片得奖的消息，也只是觉得理所当然，而我知道，它给我的印象之深，至始至终，与那些奖项并无关系。这个故事，真正的讲述，是从影片主角妮娜（娜塔莉·波特曼饰）要在所属的芭蕾舞团参演并竞争著名的《天鹅湖》中的女一号而起的。极具艺术感召力和鉴赏力的舞剧导演托马斯，他所要求的女一号，不但要刻苦耐劳，有精湛的舞技，同时还要既具白天鹅的高尚、纯洁与善良，又兼有黑天鹅的邪恶、狡诈与贪婪。长期在母亲影响下的妮娜，其个性是压抑的，安静而收敛的，其实，她一直就是个乖乖女，而乖乖女纵然有着超群的天赋异禀，也显然是无法抵达导演托马斯所要求的黑天鹅的。而托马斯所要求的这个女一号，则是要能够将白天鹅与黑天鹅的角色同时驾驭的“双面姣娃”。同样视艺术为生命的托马斯认为，一个内心不激烈不痛苦不多面不矛盾的人成不了艺术家，永远无法到达那个境界。他希望通过爱和情欲的打磨，令妮娜的情感与精神世界得到升华，他一心想他心目中的女一号，在成为白天鹅的同时也抵达黑天鹅。在一天天的排练中，他们有对白如下：托马斯：来，去攻击那只白天鹅。我看到你的时候，看到的只是白天鹅，也许你很美。可是，黑天鹅呢。妮娜委曲：我只想做到完美。托马斯：可完美也不是靠约束自己来表达的。完美也是要靠放开，给你自己惊喜，才能给观众带来惊喜，感动他们。妮娜委曲：我一直都是那样认真，从来不出错。托马斯：是啊是啊，四年中，每一次跳舞，你从不出错，但你从来没有忘我过，是忘我，你从来没有。为什么你要那么记得自己的存在……我不明白。妮娜稳妥的地位似乎很快受到了挑战，一个新加盟剧团的舞者莉莉，她率性热辣，黑天鹅，黑天鹅，托马斯开始举棋不定起来。也就是这个时候，妮娜第一次发现自己，对那个长期听母亲话、循规蹈矩的自我开始不满，也是第一次，她渴望对那样一个自己进行逃离。一场“另我”的追寻开始了。威胁与阻碍时时影响着妮娜，托马斯的不满与严格，莉莉的替补与存在，母亲的固执与管制……即便那些只是臆想又怎样，另一个自己，妮娜感觉到——那一定是存在的……如此，妮娜身体里的“魔鬼”出现了，哪怕只是臆想，也是如此之需要。她甚至渴望纵情乃至纵欲，她要反抗与叛逆（她不管不顾母亲所说的话，决然愤然摔门离家而去），她甚至想学会险恶与伤害（她想象莉莉被自己杀死的镜头）……而所有的分裂、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抵达黑天鹅的“恶”。当影片进入高潮，接近尾声部分，耳边随之响起的是混杂了某种奇怪禽类“咯咯”叫声的背景交响乐，似乎是“黑天鹅”已在妮娜身体里急欲破体而出的挣扎之声。犹如影片刚开始那样，妮娜让人充满期待。她已然迎来属于自己的时刻，抵达——“忘我”。她看到自己的两臂，生长出天鹅的筋脉与羽毛，在雪亮如昼的灯光下，黑色羽翼应和着澎湃的音乐疯长——舞动，欣喜，悲伤，肆意……舞台上，巨大的天鹅投影与忘我的舞者交相辉映，所有之前来自黑天鹅的负担与不尽人意，在这一刻得到所有的补偿与告白，妮娜用自己的身体与激情，向大家诠释了，什么是完美呈现。她仍然属于那白色世界。妮娜一跃，最后落到了那张白色的绵软垫子上。而也就是在这时，她错愕而又惊异地发现了，血，鲜红的血，她刺伤黑天鹅（对手莉莉）的血，这时，正从自己胸前的伤口流出……仿佛真的是应验了这句话：最美之后必然是最沉的黑暗。贴着该片导演达伦·阿罗诺夫斯基疼痛的叙述，抵进内核，我们得以明白，他所要讲述的，其实是一个古老的永恒主题——艺术，除去违规、反叛、讶异，必须用生命与血去呈现与抒写；它是一条通道，是某种飞翔，需要忘我，才能侧身进入其中，把庸常世界，留在另一边……
编辑 |丁春梅 审核 |徐莲华
麦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20世纪70年代出生于江南宜兴。喜欢白色、红色和所有蓝色，喜欢银镯、小孩与花朵。90年代初开始写作散文与诗歌。作品发表于《人民文学》《散文》《天涯》《青年文学》《西部》《星星》《扬子江诗刊》《诗刊》等等，入选各种选本。出版散文集两部。
征 稿
征稿要求：散文、小说、诗歌、戏剧等，一般在三千字以内。必须原创，必须首发，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文责自负。
稿件请用word附件形式发至：xsghwx@163.com，并注明姓名、笔名、微信号、作者简介及照片。文章刊出一个月后发放稿酬。如有需要请加《灌河文学》小编微信：15962018580。文章配图如有侵权行为，深表歉意，并请及时与小编联系，酌情补偿。
响水文艺刊物《云梯关》设“烟雨灌江”“诗经”“小说世界”“新蕊”“艺话”等栏目，欢迎投稿，投稿邮箱：xsytgzz@163.com
请您扫码关注
新闻 报纸 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