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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永红|插曲《大文坊》永红专页(总239期)

微旬刊《大文坊》永红专页(总239期)

一直以来,我就觉得自己是一架琴。是琴,那是需要调音师经常来调音准的,否则用久了,琴弦难免就会松动,琴弦松动,弹奏起来就会不着调儿,这会影响到正常的演奏,所以需要琴师来进行调理。如是用在我身上呢?就是看医生。医院里的大夫,就是我这架琴的调音师。
人会生病,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病了去看医生,让医生开点药,调理一下,这是小的维护;如是去住院,那就是进厂大修了。尽管面对生死我不会担心,但每年都会去医院把自己大修一下,算得上理智吧。再说,这样做似乎感觉良好。
既然,我是一架琴,7个音谱“哆、唻、咪、发、骚、啦、嘻”,须是一应俱全的了。诸位:咱们不妨听听贾某这架琴的音准是否中听?
哆 喜欢这个音谱——哆。
低音,容易把握,起码不会走调。在我而立年之后,基本上保持了这样一种基调,不张扬、不张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的朋友就说我,你这个人咋这样啊!没有一点儿自我意识,还不到说年龄的那个阶段,却把世事看得如此平淡? 老实说,谁没有自我意识呢?我当然也有!这个从不否认。有自我,是因为自我是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了,任何人都不可能绕过自我的。但是,距离越近,有时却越看不清自己。大约如此,才有了“当事者迷,旁观者清”的俗语。一般而言,人都有“自我感觉良好”的体悟,这其实不是一件好的经验。譬如我对自己,也爱自以为是,觉得不会有什么大毛病,所以医生开的药,我总会忘记了按时吃,甚至干脆不用。不是有“是药三分毒,不吃自然无”的说法吗?我就信守这个。
那天,去自治区中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值班护士一看到我就说:“把胳膊伸过来量血压!”我把胳膊伸进那个电子血压器,俄顷,护士惊呼:天呐!110至190——末了,又命令式地要我伸出另外一只胳膊——再量,依旧高。这回是100至180!她问,你是怎么回事儿?这么高的血压还坐飞机?不要命啊!瞧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我说:“那怎么办?喀什到乌鲁木齐有一千八百多公里,我又不是孙猴子,一个跟头翻过来啊!”话是这么说,这是也我自己造成的。如果能够认识到“自以为是”带来的诸多弊端,也不至于出现这种状况。

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一个人呢?
那天吃过饭赶到医院打穴位针,路上遇到刘娟,小姑娘和她新婚的老公——一个很帅的回族小伙去办事儿,她给小伙子介绍我“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人!”
传奇?我愣了一下,同他们道过别,当下认真细想:我怎么会给人留下“传奇”一说?
我这半生倒是有过几件事儿引以为豪。一是我参加过中国三次核试验任务,并且受到过通令嘉奖,见证了中国国防科学的发展;二是我采访过中国空军的摇篮——迪化航空队中的国共两党飞行员,并以此为原型,创作了纪实中篇小说《青天作补》,不仅如此,小说还荣获了1991年度全国中篇小说一等奖的殊荣;三是在疆数十年,两次有幸参与了庆祝自治区成立的宣传活动,这两次分别是四十年大庆和六十年大庆的宣传……诸如此类的事例还真有几件,不大,亦不算小罢!就此打住。总之,我给自己评价是:一个不精不傻不俊不丑的极其平常的——男人!

唻来了一个电话,手机屏幕上没显示姓名,应是陌生人吧?再热娜推着药包站在床前说是给我灌肠,我正要接听,她却高声道:“别动,做完再接!”任对方如何呼叫,我也只能耐心地等着。好在小护士动作麻利,没用多少时间。急忙把手机贴在耳朵处,传出一个河南腔:“永红,听出我是谁吗?”当然听得出来!这个河南腔发自老战友王参谋,他曾经给我耳朵里灌输了一千四百多个日子,耳朵早就让豫句结痂了。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
我说,是王参谋吗?手机的那边,大笑!说:还行,耳功蛮好!又问:“你现在弄啥哩?”。我回说:住院。啊?听得出王参谋有些吃惊。问:不会是那年被吓出来的毛病吧?
这句话有力道,竟一下子把我推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记忆深刻,至今难忘!
故事发生地:解放军某导弹学院。
那年,我和老王代表驻疆空军参加各大军区空军作战参谋计算机培训班。学习期间,某一日校务部长专门来我们这个班强调纪律。规定所有男女学员,必须在晚10点前熄灯睡觉。是夜,班长组织大家讨论,整顿作风与纪律,人人表态。散会后,我和老王同志回到宿舍,准备洗漱睡觉。岂知,怪事叠出,先是一只毛色发黄的老鼠在我俩面前若无其事地走来走去,我和老王当下拿扫把作武器对老鼠进行驱离,警告它这是我俩的地盘。但无论我两如何驱赶,这家伙和我们玩起了迷藏。正热火朝天时,居然从眼前销声匿迹——不见了。
去了哪里?老王参谋自言自语,且连连称奇。我也纳闷,但苦于寻它不到,只好无奈的准备铺被睡觉。谁想,正汗流浃背时,老鼠却卧在我的枕头边上。老王眼尖,一个箭步,就把那厮拽倒在床下。回头看时,那厮居然卧下来瞪圆了两个鼠目,兀自岿然不动。当下,我毫不犹豫地用扫把拍死了它!王参谋见状戏我,说:“小贾参谋啊!今晚这只老鼠很让人蹊跷呢。一是它从何而来?咱俩不得而知;二是它居然卧你枕边,此乃何意?我猜想:一定是鬼使神差来找你的!”说完,哈哈大笑。又道:“看来你是要交桃花运啦!”
晕倒!
俩个人很快入睡,莫约到凌晨一两点钟。我起来去卫生间,回到房间怕惊扰了老王睡梦,没有插上门栓,掩上门就轻轻地上床了,正眯瞪时,隐约听见“吱”地一声,感觉是有人开门,当下惊醒,原以为是老王参谋去厕所了,但俄顷有异,脖子被一股阴冷地风扫了一下,凉飕飕的,这下彻底清醒了,只听到老王呼声正酣,看窗户月照斑驳,咋回事儿呢?用眼睛再看头顶天花板,妈耶!只见一女子细手长指,披头散发,身着白衫,披肩的发梢已经掻到了我的脖子——有点痒。最恐怖的是那只细长的手指,几乎就要触及到我的脸颊了!一瞬,我惊恐得猛然坐起,大呼一声“鬼!”,那个影子也随即跌倒在地。当下老王惊醒,看到床下影子,我俩谁也不敢下床,就坐在床上吆喝起来,声音恐怖,也惊醒了别的房间同学。一位北京籍同学仗着胆大,迅速跑到我们房间拉亮了灯,才看清地上睡倒一位清瘦的女子。
原来,那女子是人而非鬼也!
后查明女子是二炮学院军工子女,姐妹5个都是哑巴,且神经都有毛病。据说她大姐曾嫁一军人,可惜牺牲在1979年那场自卫反击战中。军工的五朵金花尤喜欢军中的战士,巧的是那晚我们开会的时候,她是悄悄地溜进我们住宿内的水房里,躲藏到某一角落几个小时,又因我的疏忽,竟让她钻了空子,破门而入……那晚之后,我和老王参谋几乎一个礼拜都处在无眠状态,第一次接受了所谓的“心理疏导”。

迷迷糊糊,似在睡梦中,一只猫爬在我的身边。梦中的我还在琢磨这事儿,这是自治区中医院啊!怎么会允许猫进病房?
“喵喵”叫声又出现了,不过这会儿看清楚了,床边坐的是絮儿和她老公小林。原来猫的叫声——源自紫儿的手机。
我有些诧异。紫儿正对我挤眉弄眼做着怪相,这两个家伙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见我已醒,小林笑着问:贾老师身体好点了吗?
“先回答我,是谁告诉你们我在这儿?”我反问;小林和紫儿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不语,却嘿嘿嘿地笑。
算了,不问了。都是多年真诚的朋友,他们来看我,我能埋怨吗?我唯有感恩!
我不喜欢干扰别人的正常生活秩序,尤其是遇到什么事儿,不想让人家破费来看我。真的,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俗人、平常人,没必要把自己当作多么金贵的样儿。平常人会讲究实际,为人处事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也就是将心比心,讲别人,讲自己都能够实事求是,不夸张、不掩饰、不违心、不是非,前不久一袖云说我“像教父”,这不能不引起我的警觉。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谦虚谨慎,做到谨言慎行。借此之机,我要感谢大漠青歌董事长刘建平先生!
感谢我的同事何云中、马宇含!感谢我的朋友靳炜女士、张新建经理、李维先生!
感谢小林夫妇!
感谢昕源酒厂王明山厂长!
感谢你们在百忙之中在我住院期间对我的关心!
我难以想象你们是何其的用心。
此次回乌鲁木齐住院,自以为很保密,但还是躲避不了朋友们给与我的关爱。我知道的,千言万语,我无法说尽心中对你们的感激。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我们还能心存纯真,谓之难能可贵。而纯真的存在,对我们这些喜欢文字的人来说就是个提醒。这就是责任,就是我们该怎么去歌颂,去挖掘,用我们的文字呼唤人的良知和纯美,呼唤人与人、心与心的那样一种对真善美的期待!
发河南文友叶先生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开始没有想起他是谁,之后躺在病床上努力搜寻,渐渐地,这位朋友的大致轮廓便清晰起来。
没错!是河南鲁山县作协主席叶剑秀。我们是在2014年冬季在安徽风起中文网络年会上认识的,期间的那两个晚上你我同居一室,我从你给我的名片上,知道了你的身份。
想想,人生有时候就这么出奇,缘分就这么在不经意间遇到。过后我想,假如没有2014年冬天的邂逅,我可能不会知道先生的家乡,也是唐代诗人李商隐的家乡。斯时,你盛邀我去你家做客,只是那会儿我在北京已与黄山和杭州的文友有约在先。不得不说这多少有些遗憾,好在来日方长,去先生家乡拜谒李商隐,相信终能成行。现在,看先生短信,竟是感触良多,说欣喜也罢,所怀想也罢,于是乎那种一见如故,一见钟情的情节便鲜活生动起来。其实,有人或事,若在意,就能惊天动地;若不在意,也就一如鸟过无痕。
骚几个年轻的朋友来我病榻,张君仗着和我熟悉,口无遮拦,称我为当今骚客,且管它词否达意,反正就这么戴在我头顶上了。罢!罢!罢!由他去吧。
谓之骚客,其实都是些喜欢舞文弄墨,喜欢游历山水,喜欢回归自然,能够由感而发。从这个层面上来讲,贾某是可以罗列其中的。尤其是近一二年,也学会了逍遥,想想人生苦短,岁月如歌。仆仆劳顿于人生旅途,倘能时时掇得几缕清风入怀,不亦乐乎!所以我是主张若有机会,就应时时外出旅行。人若绝于山水,岂不是自绝于风趣灵运耳?“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想想李白,悠闲处事,纵情山水。品尝人间美味佳肴,体验人间辛酸苦辣,如能约上二三好友,明窗小酌,对酒当歌,逍遥快活,胜似于神仙!
唉,可惜我现在必须戒酒了,身体不允许喝酒这只是其一;关键的关键,是人活着太美好了!为了这个,我们可以去纵情山水,但不能如李白那般嗜酒如命了。诸位,别笑我胆小怕死。我不想冒险,因为我的思维尚好,我只想为了人生这样一种美好,尽量把生命保持到极致!
啦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一阵童稚的歌声灌入我耳,还想听时,护士的“嘘”声,阻止了那童稚的歌声。
我出去看,见一漂亮的小姑娘手里拿着桑葚,我给她摇手,她却要我吃小手里的桑葚。
一个好可爱的孩子!
桑葚是好东西,百度词条上有它的注解。看到桑葚,就会想起我家院子里的那棵桑葚树,那树冠庞大,惹人瞩目。每在桑葚成熟的时候,我都会爬到树上摘桑葚吃。成语里有“谈虎色变”一说,而我也会有“见桑泛胃”之虑,现在回想,桑葚又何尝不是一种岁月的味道呢?
我曾在一篇文字里看过有关它的叙述,很美,也很享受。
此刻,在敲这些文字时,酸涩的过去依然历历在目。其实,种植桑葚在故都朝歌就有着悠久的历史。“爱采唐矣?沫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诗经》之《桑中》篇中描述的桑中,即朝歌城北的桑园。读中国史,知道在古代,男耕女织,采桑养蚕,亦是当时的大众产业。阅读过《乐府诗集》,欣赏那种如诗似画的美景,淇河岸边,春意阑珊,桑林沐浴金色阳光里,宽阔的桑叶葱郁茂盛,更有三三两两采桑的女子,身姿婀娜,在林间嘻戏欢娱,一种青春之美、动态之美便悄然入画,进而引发了多少个文人墨客为此挥毫泼墨,创作了一个又一个或浪漫或缠绵或悲壮的爱情故事。
发生在桑林间的故事不胜枚举。但不在笔者的叙述之列。在我驻地曲云其村,三百六十多户人家,谁家还没有三两株桑树呢?就是我驻的院子里,正对着我的窗前墙根,来乌鲁木齐住院的头前晚上我和同事邓康初还站在树下聊起这株桑树,绿色的树枝上结满了果。邓康初说等你回来就赶上吃桑葚了。我说我不吃的,我和你这会儿站在树下说话,仅是为了一种怀想罢,可惜我没有文彦博那样的才气,但仍记得他那首五言诗:
佳人名莫愁,采桑南陌头。
困来淇河畔,应过上官游。
贮叶青丝笼,攀条枝挂钩。
使君徒见问,五马亦迟留。
桑林悠悠,历史悠悠,它滋养了一方水土,也孕育了美的文字,供我消遣,岂不快哉、美哉?
仍在中医院,没有负担地躺在29床,有如暮春夏初的风,或是被小女孩童稚的歌声吹起一阵微尘。心思寥落,倒也安宁。回想岁月,忆起走过或看过的人或事,皆可于心,亦可不于心。恰如,我在曲云其宿舍窗前杏树上的鸟儿,说着说着,扑棱一下都走了。
风姿绰约的初夏,现在就在窗外。
院内那几棵杏树、桑树、核桃树、苹果树、蟠桃树应该都已茂盛了吧?可我依然会记起它们初始的样子,娇滴滴粘在枝头,翠绿、脆嫩,一副吹弹可破的模样儿,却叫人心生感动,那是对生命的感动和敬畏!无论是阳光或是月光,都会令树影把时光筛得老僧诵经般静和悠长。此时此刻,我在作想,它们既然已勘破了春,那是否又参悟夏了呢?
嘻 我又飞回喀什噶尔了。还是小艾同志到机场接我。
回到曲云其,走进我们住的院子里,几位同事都出来和我握手,短短10天时间,院子里那些果子都争先恐后地成长,盈盈满树满枝满院,桑葚红了,落满了地,几十株月季也盛开了,白的黄的粉的红的,装扮着我们院子。布谷鸟也来院子了,在绿色里,一声两声地唱着,那些小巧的雀儿,滴溜溜乱啭,极像圆润的珠子来回滚。尤其清晨,朝阳将出但未出时,鸟在窗外似在举办什么活动?一片清寂中,在那些层层堆叠的绿丛,鸟声此起彼伏,在所有上面,跳滚,轻盈地追逐。
一个向来不爱热闹的我,其实很愿意守在这么个院落里,守在这么一小块岁月里,坐在窗前敲字,一任思绪游弋,很安逸的样子。我已经学会了在这样的日子里享受,把自己安静成一截篱笆,一堵墙,或院子里那些茂盛花草。就这么静静地坐在竹藤里,看天,看树,看鸟,看日出日落,以及那些看得见或看不见的悲与欢在某个角落里兀自峥嵘……
哆、唻、咪、发、骚、啦、嘻——随着,这最后一个音符拨动,蓦地惊觉,我的人生已去掉大半。刚刚经历了一小段短暂的休整,感触谓之良多。在公务平台上,我也快下马歇鞍了,明年归期一到,收拾下身心,去远处走走,人都说,远方有风景。那,就闲趁一下光阴,让自己彻底在路上。坦白地说,这念头,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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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永红,作家。笔名:西贝,雨虹,东方虹;网名:原应有叹。现居新疆;著有中篇小说《青天作补》《迪化谋杀志》;长篇小说《草莽英雄》《悠悠阳关道》;长篇纪实文学《农民机场备忘录》《味道新疆》;随笔散文集《流年碎影》;报告文学《足迹》;出版画册1卷;编著有《西部童话》(丛书10卷)《马经济与马文化》《宏泰散文选》《生命的奥秘》《中国大漠青歌诗歌散文精选》等各种文学作品十余部。诗作、散文、小说均荣获过国家级最高奖项;获省级以上各种征文奖项约20余个,1994年自治区党委、自治区人民政府曾联署给予奖励;若干篇作品被军内外有关部门编入十余种文集;新疆报告文学研究会常务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