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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东 海
作者/柳再义
在东海，就感觉到一种福气。还有什么比福如东海这个词更让人喜欢呢？东海有历史，有文化，有水晶，有温泉，有森林，有美酒，还有苏韵鲁风的人情味。
我这次是受了朱自清研究会的邀请去的东海，同行的都是著名作家和资深教授。一路上天南地北，谈笑风生，都有一种走出藩篱、回归自然的放松。东海这个地方盛产透明的石头，名叫水晶。水晶，化学上就是二氧化硅，这就毫无诗意了，而水晶之恋，总是让人浪漫如飞。
世界这么大，偏偏就是东海的石头晶莹剔透。这是为什么呢？也不知道亚洲第一井，安插在东海，探测地球的内心，是否弄清了这个缘由。这石头经过了火山的烘烤熔炼，终于大彻悟，有了一颗透明心。东海的水晶，纯度达到百分之99.99，堪称世界一绝。优异的材质，加上精湛的技艺，怪不得这里会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水晶之都。
如此独特的所在，自然会吸引文人墨客的光临。李白斗酒诗百篇，他到过东海，“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你看看这意境，不由得令人想起龙王用水晶修建的宫殿了。温庭筠觉得水晶超凡脱俗，高洁品格和荷花有的一比，他形容为“水玉簪头白角巾，瑶琴寂历拂轻尘”。据说苏轼也两次造访东海，他在《念奴娇》中写到，“水晶宫里，一声吹断横笛”。
既然这样，那我就要纳闷了——为何出生在东海的朱自清先生，要写文章说他是扬州人呢？如果说东海隶属于扬州，那还容易理解，这就像扬州人也可以说他们是江苏人一样。可是东海自秦始皇于公元前221年设立东海郡以来，就未曾属于过扬州。东海从山东划入徐州和连云港，拥有南北交汇豪放细腻的个性。按照通常意义的理解，出生在何处，就是那里人。
朱自清是东海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他4岁离开东海，随父迁往高邮县邵伯镇，六岁定居扬州，度过青少年时代。可以说是他生在东海，长在扬州。我猜想那样的年月，不一定有条件上幼稚园，所以他很多童年的记忆就留在扬州了。扬州是他精神上的故乡。朱自清先生的嫡孙朱小涛说，“祖父一生都在漂泊，东海是他出发的地方”。
东海人一直都在凝望朱自清的背影。朱自清是现代著名散文家，他一身傲骨，又柔情满怀。他的作品有华丽绚烂，但更多还是清新质朴的。《背影》中写浦口火车站送别的事，那时他已经19岁了，但是在父亲眼中依然是个孩子。我仿佛听到他父亲说，你就在这里不要动，我给你买几个橘子去。朱自清看见他父亲艰难攀爬的背影，看到他父亲消失在茫茫人海的背影，眼泪忍不住滚涌出来。《背影》打动读者的恰恰是朴素真情的力量。
近几年，东海县在水晶公园南部按照仿古风格建设的朱自清文化园，占地15亩，有金石园、怀清廊、清气堂、清友轩和清风书屋5个版块。园内有朱自清先生的铜像，有朱自清先生生平历程介绍，朱自清先生的著作和研究资料，还有多媒体视频影像播放。特别是五四时期，与朱自清交往的著名作家和文化名人，都和朱自清在同一面墙上青铜浮雕式展现，一下把人拉回到往昔烽火年代。
毛主席曾经赞扬过两个文化人。一个是闻一多，一个是朱自清。他说：“闻一多拍案而起，横眉冷对国民党的手枪，宁可倒下去，不愿屈服。朱自清一身重病，宁可饿死，不领美国人的救济粮。我们应当写闻一多颂，写朱自清颂，他们表现了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概。”作为“自清故里”的标志性园地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朱自清文化园每天吸引大量群众前往学习熏陶。朱自清故居修缮，朱自清小学和中学建设，东海要将自清精神和文化发扬光大。
我想要是朱自清先生尚健在，一定会为他的家乡而骄傲了。如今的东海，已位列全国综合实力百强县，获得全国文化先进县、国家卫生县城和国家级生态县荣誉称号。总投资32亿元的中国东海水晶城，成为全球最大的天然水晶交易市场，年交易额超百亿。中国水晶博物馆，水晶文化创意园，金发晶、紫水晶、绿幽灵，红兔毛……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雕刻大师的艺术构思，东海人向世界展现璀璨夺目的晶莹之美。
东海物华天宝，不仅拥有37种矿物，其中水晶储量30万吨，石英储量3亿吨，而且还有青松岭森林温泉，温泉井深两千米。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生活品质的提升，人们对美的追求，对健康的渴望，更加突出。去东海选水晶，泡温泉，对忙碌的现代人来说，是最合适不过了。李埝林场的黑松和草地，散发着新鲜的气息。千年古镇的桃林酒，又想到梁山好汉的侠肝义胆。智慧农业示范园满目苍翠，瓜果飘香。西双湖既是城市的绿肺，也是东海的眼睛。在夜里，落雁归去，荷香浮动，码头扬琴，清风明月……要是朱自清先生见了，应该又是一篇新的《荷塘月色》吧。
在去东海之前，我以为东海是一个县。在去东海之后，才知道东海是一座城。作家傅晓红说，十多亿年前，这里是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大海，几亿年前，因地壳运动，火山喷发，海水退去，土地隆起，于是这里就叫了东海。大约就是这样吧。不过我倒是觉得，有没有海也不要紧，这里有大贤庄旧石器文化遗址、房山摩崖石刻古迹、尹湾汉墓、曲阳古城、马陵古战场、御园园林等，这还不够吗？孔子来过，康熙也来过，儒家文化的浸染，让东海人“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传统延续到今天。我听说在东海，小偷没有一个，献血者倒是很多。
所以，东海的海，其实是福。生而有福，如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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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柳再义，《读者》《思维与智慧》杂志签约作家，诗人，省级报纸副刊主编。其作品清新雅致，内涵深邃，娓娓道来，温暖心灵。入选新加坡全国中学课本，被南京电视台采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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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人凝望朱自清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