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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德林散文|难忘老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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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汝德林男，1961年2月5日，嘉兴市秀洲区王江泾镇田乐村人，爱好文学，工作之余喜欢阅读文章，看看新闻。
按照村人居环境综合整治的要求，2020年7月弟弟家将原父母居住的房子进行了一番整改。经过整改，房子面积缩减了一半以上，橱柜等老家具被裸露在屋外，面临去留的选择；我得知这一情况后，赶忙与兄弟们一起驮来我家，擦拭干净后搁在当年分给我的老衣橱和老八仙桌旁，打算一并收藏起来。家具是每个家庭不可或缺的家居用品；不同年代的家具，都有着深刻的不同的时代烙印。随着人民生活的不断提高，住房建设日新月异，家庭装修今非昔比；很多陈旧老家具早被淘汰抛弃，或消失得无影踪；我结婚时，所打造的那些床柜家具，同样淡出了生活的舞台，变宝为废了。曾经朝夕相伴过的老家具，虽普普通通，但别有一番味道浸润在心田里。每每看着上一代人使用过的物品，总有一种睹物思人的感觉；它们不仅记录着我们成长的印迹和生活的温情，同时也承载着上辈人的勤与乐，承载着我们的忆和念。
以前，在我们田禾浜，家家户户的灶屋间里都有一个大碗橱，式样基本相同；我家的碗橱高200厘米，正面上宽114厘米、下宽118厘米，侧面上宽56厘米、下宽60厘米；由上柜、中柜、下柜三部分组成，上柜和下柜（方言即上鸽棚、下鸽棚）为暗仓形式，中间有两扇小移门可左右滑动开闭，两柜加起来约占橱柜的三分之一，里面常放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中柜是双开门式，橱门高106厘米，铜环把手，橱门及两侧窗棂处安装有竹窗纱，是碗橱的主体部分，里面有三层橱格，用来摆放碗碟、油罐盐钵和剩菜剩饭；中层配有两只抽屉，放着那些印团模具、糕团点红用的颜料、茶叶等什物。孩提时，虽个子矮小，却经常顽皮地打开橱门，攀附着级板往橱柜里翻寻东西，全然不顾有摔下来的危险。每次给楼房门上锁后，记得家里唯一的钥匙就存放在橱级板上不显眼的角落，再随手用倒扣的碗罩住，这是全家人心照不宣的钥匙藏匿处。当伫立在旧衣橱、箱柜前，犹如开启了记忆的闸门，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春夏秋冬，母亲围绕季节的变更，将一家大小的衣服、被褥等，通过这衣橱和几只木箱子轮换调整叠放顺序，以求更换的方便。
衣橱高216厘米，正面上宽110厘米、下宽116厘米，侧面上宽56厘米、下宽60厘米，橱门高144厘米；橱柜底部是32厘米深的仓箱，土话叫橱仓。每当打开橱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贴在门背面的小红纸，上面记录着全家人的年庚和生肖，听娘说是一位测字先生帮助代写的。橱的中层在堆满鞋样、扎底线等物品的抽屉里，藏着一只“贵重”的小盒子，计划经济年代，每家每户都有许多凭票供应的各类票证，大字不识的父母，总是把花花绿绿的布票、油票、粮票之类，小心翼翼地收纳在小盒子里；每当我们看到这只小盒子，总有一种神秘的敬畏感油然而生，我们深知这只盒子的重要性，从来不敢去碰它，也不带玩伴进入这一重地。衣橱旁边，两只尚可完整的官箱和板皮箱，横卧在破损的矮柜上，它们象在呻吟或叹息，又似在诉说着曾经的风华；其中的官箱长82厘米、宽、高均为53厘米。官箱是民间女儿出嫁时作为陪嫁的一种朱漆箱子，类似于 “樟木箱”。过去闹新房时总是看到柜子上码放着一套从大到小的箱子，成为一大亮点。
家里曾有一张具有江南水乡特色的老式花板床，“破四旧”时，老实巴交的父亲受到“气候”的熏陶，手执利器将那些雕花镂凤的图案劈得不成样。这张铺着木板的老式床，它不仅陪伴我们渐入那甜美的梦乡，又见证了幼年时代由于尿床而遭到母亲责骂后那种胆怯的尴尬场景，唤醒了我的记忆。过去，村上谁家若开始打造一张新床时，意味着快要办喜事了，在我们一带流传着一句俗语，叫做“先嫁床、后嫁郎”，意思是指结婚就得先打床再娶亲，不结婚是不用打床的。床是生命的摇篮，不管是欢愉嫌夜短，还是寂寞恨更长，人的三分之一的时光总要在床上度过；床是家里最能体现温暖的地方。可惜，我家这张花板床，大约是1973年为了归还透支，家里选择它拿去完成这项使命；记得父亲与本村同是透支户的人家一起，摇船载往江苏平望，忍痛卖给镇上的国营旧货调剂行，换回30元现金渡过难关。四四方方八仙桌，古来礼仪后人习。过去从达官显贵到寻常百姓家，在堂屋或厨房里都摆着一张形态方正的八仙桌，八仙桌象征着一家人圆融、圆满、平和、稳定。如今，八仙桌在很多重要场合仍然流行使用，那些庄重规矩和桌缝的线向习俗，很多人还是比较遵循的，这种古风延续着传统礼仪，也延续着一代又一代尊长敬老的传统。
在我们当地，八仙桌的礼仪以八仙桌对门为上，两边仅为偏座。诸如在春节、清明、冬至、除夕等祭祖拜神时离不开八仙桌。结婚、满月、做寿、乔迁等宴席上，年长者为主宾或位高权重的人坐上座，男女主人或陪客者坐下座，其余客人则按顺序坐偏座。在中国，左为尊，右为次，上为尊，下为次，中为尊，偏为次。我家老式的八仙桌比现代的略显矮小，高度78厘米、四边长92厘米，四个立面装饰着相似的方形圆形图案；看着这张破旧桌子，就会想起当年父亲与人喝茶聊天，母亲裁剪做针线、揉粉捏糕团，逢年过节招待客人，一家人围桌团聚时的情景；恍惚间往事总像旧梦一般既清晰又遥远，既温馨又难忘，常常勾起我对昔日故园久久的沉思，对亲人深深的怀念。岁月悠悠，时光荏苒，那些上辈留下的老物件，是我们久远的光阴里最珍贵的回忆。
南湖文学文学总顾问：吴顺荣 责任编辑：青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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