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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陈忠实———谨以此悼念陈忠实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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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陈忠实——谨以此悼念陈忠实先生
文/子玉
三天前,我的右眼开始不停地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于是心里就不停地嘀咕,是不是要出啥大事情呀,晚上睡觉也不踏实,常常半夜被噩梦惊醒。果不其然,29日早晨八点半左右,就有朋友在我手机微信上发来了一条震惊人心的消息;我国当代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小说《白鹿原》的作者陈忠实先生,因病医治无效在西安西京医院不幸逝世,享年73岁。看到这条消息,我的心猛地一揪,霎时间如同被人用锥子扎了一下,疼痛难忍,眼泪瞬时间夺眶而出。此刻又正在上班,恐怕被人看见,慌忙用衣袖抹掉脸上的泪水。待到悲痛的心情平静之后,我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影,耳边不断地回响起他那浓重的关中口音。
初见陈忠实老师是在2001年去西安开笔会,那时候主办方原本安排让陈老师给我们讲课,可是后来听说他有事情脱不开身,就没有来。笔会结束之后,我便向主办方一女老师打听陈老师的办公地址。那女老师看了我一眼说,在陕西作家协会。说着从她的一个皮包里掏出笔和纸,给我写了地址。那时初去西安,下了车只见金碧辉煌的钟楼矗立在马路中央,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看的我眼花缭乱,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那还晓得作协大院在哪达达哩;好在,咱鼻子下有张嘴,俄可以问人么!按照那位女老师提供的地址,一路询问才找到作协大院,西安碑林区建国路83号。走进大门首先看见的是一座旧宅大院,院子里中间有个圆形的喷水花池,四周倒是种了不少树和花草。门房的一老汉见我立在门口四处张望就问道,这娃你寻谁哩?我说,大爷,俄找陈忠实哩!老汉说,他在二楼办公,你上去吧!上了二楼,我看见楼道一间办公室门开着,一个梳着大背头六十多岁的老汉,戴着副老花镜。左手夹着根卷烟,坐在椅子上伏着写字台聚精会神地写东西哩。我轻轻敲了三下门,只见那老汉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转身就问道,娃,你寻谁哩?我说,请问这是陈忠实老师的办公室吗?老汉说,我就是陈忠实,你寻我有事?我赶忙放下书包说,我是这次来参加笔会的一个文学爱好者。因为在笔会期间没见到你,所以才到这儿寻你来了。我想请您帮我看看我写的东西,并请您批评指点一下。我一边说,一边放下那背在我肩膀上的两个尼龙提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本我写的诗集和一本散文集。陈老师看见一连掏了好几本笑着说,你这娃带的不少呀,我一下子咋能看完么。说着他俯下身子拿起我的一本诗集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说,娃,你还没说你是从哪达来的哩!我赶忙站起身说,我是从甘肃玉门来的,不过我可是土生土长地陕北人!陈老师一听我说是陕北人就问,是陕北哪达的?我说是延安子长县的。陈老师说,子长是个好地方呀,出将军,也出诗人!说完他又继续看我的诗集和散文。我只好默默地站在旁边等待他的批评和指正。不一会儿,陈老师终于摘下他的老花镜合上我的诗集和散文用和蔼语气说,娃,你这诗歌写的还可以散文就不咋样了!写散文要用真情实感来写,把你自己写的感动地哭了,笑了,沉默了就是一篇好散文。接着他又嘱咐我说,爱好文学是好事,喜欢写作也是件好事,但是一定要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好。有时间多读书,多练笔,多体验不同的社会生活环境,为自己的创作积累丰富的创作素材。说话间,已经到了中午下班时间,作协的人陆续都从大院往外走着。这时有几个中年男女来陈老师办公室争先抢着请他吃饭。陈老师说,你们别争啦,我今天这儿有人,就不去了!那几个中年男女听到陈老师这话都一脸失落地走了。待他们走后,陈老师说,娃,走!今儿中午我请你吃陕北饭。我赶忙说,陈老师不用麻烦你哩!谁知陈老师立马严肃地说,娃,你大老远从甘肃来一趟也不容易哩,你又没工作,吃我顿饭咋哩,别人我还不请哩!我见陈老师语气如此坚硬,也不敢再推辞了。那天中午,我们在一家陕北人开的小饭馆里吃了一顿羊肉饸饹。吃饭期间陈老师又问我父母的情况。当他听说我父亲是延安老革命,而且还是老来得子,就连连感叹道,不容易呀,不容易。吃完饭我们又坐公交回到作协大院。陈老师开始给我倒茶,他边倒茶边问我,下午几点走。我说,晚上七点的火车。他说,我晚上还有个会,就不送你到火车站了。你路上要小心,别让贼把你给偷了。下午,我起身向陈老师告别,临走时他送了我几本《延河》和他的那本获茅盾文学奖大作《白鹿原》,并写下鼓励的话语。出门时陈老师一直将我送出作协大院。时至今日,这样画面成了我永恒的回忆。后来,又在陕西一次文学征文大赛上我的一首小诗荣获了二等奖,我再一次去西安领奖,没想到给我颁奖的竟然是陈忠实老师。看到我,他大步走到我跟前伸出他那双结实有力的大手一把握住我的瘦小手微笑着说,好几年不见你娃啦,咋还这么瘦的跟干柴似的呀!不过,诗到是越写越好哩,继续努力啊,小说写了没?我说,还没写哩!他说,你可以尝试写一些短篇小说了,有啥不懂就只管来信问我。我说,谢谢陈老师!由于时间紧促,也没有来得及再去作协大院看望他,当天就坐火车返回玉门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和陈忠实老师见面的机会愈来愈少。不知不觉中,进入到了二十世纪,一直到我给《延安文学》写刊评语,并得到曹谷溪和闫安的赞誉,曹谷溪老师为此还专门开了编辑会,促使《延安文学》两次改版,并在纯文学期刊引起不小的轰动。于是也就与陈忠实老师再次有了联系。
日子流水一样,过去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我依然漂泊在河西走廊,仍然一边打工一边写作,充当着一个业余文学青年角色。尽管生活并不富裕,但每逢佳节总忘不了给陈忠实老师打问候电话。每次通话,陈忠实老师总是语重心长地叮嘱我,一定要把自己的光景过好,只有先解决了生存,才能搞写作。这些年里我一直按照他叮嘱努力地生活着。如今他去世了,每每回想起往日与他通话的情景,耳边总会想起他叮咛我的那三句话,一婆姨寻下了没?二光景过得咋样了?三今年写啥了没,要坚持写呀,多读小说。如今他的手机我再也打不通了,但他的手机号码我会永远储存在我的手机里,无论我以后换了多少个手机,陈忠实老师手机号我会永久收藏!在我的书案上摆放着陈忠实老师生前的两张照片。一张是曹谷溪老师拍陈老师戴着老花镜埋头看书稿的特写镜头,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呈现出黄土高原似的千沟万壑的皱纹,令我肃然起敬!另一张是汉中作家王蓬拍的,陈忠实老师站在陕北榆林红碱淖岸边,身穿白色衬衫,满头乌发,面带笑容凝视着广袤浑厚的陕北高原,给人一种无限的遐想。这是我最喜爱的两张照片,我也会永久珍藏在我的书柜里,珍藏在我的记忆哩。关中正大人物,文坛扛鼎角色。这是贾平凹主席写给陈忠实老师的挽联。民国时期陕西有三虎守长安,今陕西文坛也有三虎(路遥、陈忠实、贾平凹)。现如今,当年叱咤风云的陕西文坛三虎已经有俩个先后逝世了,现实将“文学陕军”这一重担落在贾平凹主席身上了。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贾平凹主席书房里有副字,耸言震旦!这延续就是他早已准备好了,挑起陕西文坛这副重担,引领“文学陕军”再创辉煌吧!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以数十年必死这身,求百年不死这名,骨虽烂而名不死!
这篇悼念陈忠实老师的文字其实我早已写好了,只是迟迟不愿拿出来。我总觉的陈忠实老师没死,他还活着。诗人臧克家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的确,陈忠实已经离我们而去了,或许他化作一只白鹿脚踏五彩祥云,往生净土;或许他骑着西方接他来的那只九色神鹿去了极乐世界!只留下一座白鹿原和一部《白鹿原》让后人轮回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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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子玉,1977年8月21日生于陕西省延安市子长县(瓦窑堡)梢木侧沟村,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现居酒泉。1999年开始发表作品,先后在《延安文学》、《延安文化》、《延安报》、《瓦窑堡》、《瓦窑堡文艺》、《女友》《文友》《文学院》《新文坛》《岷州文学》《玉门文苑》《酒泉日报》《甘肃省邮电报》《中国邮政报》等报刊发表作品多部,曾经为《延安文学》专写刊评促使《延安文学》两次改版。目前已创作诗歌、散文、小说、随笔、刊评、日记近二百万字,作品被选入《风中的玫瑰》,《酒泉文艺家简史》,《酒泉当代文学作品选》。一个漂泊于河西走廊的陕北自由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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