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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锐散文 ‖ 时光小镇里的我们

时光小镇里的我们
新月儿?文
薇薇,我得喊她姐,大名不太记得了,我们曾经是同事。如今她在上海,从事教育培训工作,儿子已经研究生毕业。她是我在东北唯一接触过的南方人,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尖尖翘起的小下巴如白玉雕的手把件,眼睛不大不小顾盼灵动,小巧的鼻子上架着金边眼镜。说起话来,慢声细语,软糯至极。且爱笑,一边的梨涡浅浅盈盈。得体穿着,不夸张,不媚俗,即便家常的衣服她都能撑得起来,走哪都挎着个小包,以浅色居多。这样的女子一看就是有良好的家教,优越的家庭环境。她的父母都是上海人,缘何落在了东北?我从未打听,那会的自己不八卦,你不告诉我,我不会主动问,若是讲给我,一定认真听,当然也是哪说哪了。我们在一起共事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前几日,我还在想她的下落。薇薇姐是很少发朋友圈的,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还在用这个微信号,只能等。今天朋友圈里突然有了她的动态,我赶紧发过去问候的信息。我们就在慢慢聊天中,追忆起曾经在一起的日子。
有很多时候那些平静如水的日子,就是等待着记忆之手的撩拨才会泛起水花。
很久以前我们都还年轻,薇薇姐刚三十出头,大我几岁。磨刀石小镇的外语学校外聘了我们作为那的老师,我教外语,薇薇姐教数学。小镇不大,一些人家如星子般散落坡上,许多人家又集居在舒缓的地带,一条如十字形的市场就在我们楼前。
周末,我们上课,也是小镇上的大集,热闹非凡,熙熙攘攘。早上,我们在人流中挤着才能走到楼前。小镇是疙疙瘩瘩的石子路,穿着细高跟鞋的薇薇姐总会抱怨:路啊,崴了她的脚;人啊,踩了她的鞋。可我们都会兴高采烈说,今天人真多。有空咱们逛逛啊!可惜每一次等我们讲完课,送走学生,热闹的大集已然变得人丁稀少,长街冷落。
外语培训学校很小,一间办公室,两间小教室,谁有课谁就用教室,校长难得来,更多时候是我们两个商量着来运作这家小的培训学校,各司其职,上好课。数学需要辅导的学生不多,有时候哪怕有一个学生,薇薇姐也很耐心地教,极认真的样子。“这道题听明白了么?”的话语总是说得那样温暖,再下意识翘起兰花指轻推眼镜。我带的学生多,课间考学生单词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也会帮着辅导。当然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各自忙碌,自顾不暇。一周就周六,周日上课,生源可以,教课任务还是很重的,许是那会我们都年轻,没有觉得什么。我们的午饭是一个饼抹点酱,加个石蛋,或者一袋咸菜,再喝上一杯热水顺下,草草了事。
周末我们各自上课,更多的相会是在赶车的时候。早上八点上课,我们会在七点半左右到达磨刀石镇。薇薇姐要坐早上六点十分从牡丹江发往东方红的列车。她住在市区,走到火车站大概二十多分钟,薇薇姐要起早去赶这趟火车。如果错过了,学生们就得停课。我会在六点四十,这列车的下一站爱河上车,上车后东张西望找她,然后我们再坐在一起各自开心诉说着今早追赶火车的经历,薇薇姐骑着自行车,身体前倾,飞快踩着车蹬子,真恨不得肋生双翼。我听着笑了起来,怎么也想象不出娇弱的她拼命三郎的样子。
有时候晚上回来,我们也乘坐火车。在黑夜里回眸远望山坡上奔跑着的列车,犹如一条光带兀自穿行盘旋,我想:薇薇姐或许头靠车窗已然入睡了吧?赶车的日子很辛苦,我们从来没有因为个人原因耽误学生们的课。
暑假里一周要去三次,坐火车通勤是常事。如果赶上学校有事或者平日里学生下午加课,我们就得坐大巴车。薇薇姐从市区坐公交车到铁岭三村下车,我们再在G201国道上拦去磨刀石的大巴。尘土飞扬的城郊大道,风吹起我们的长发,连同卷起的还有浮尘细沙——啊呸!一嘴的沙子!每每此时,我就觉得我们像是两个吉普赛女郎,远远招着手等待着晃悠驶来的大巴车。
薇薇姐还请我去她家做过客,我们坐在沙发上聊天,看影集,看她的结婚录像,说实话她的爱人相貌平平,不知道当初如果姐夫不是军人,貌美如花的薇薇姐还会不会嫁给他。薇薇姐说,我是个很自我、任性的女子,有很多时候你姐夫能够包容我的缺点。爱情的样子也许就是婚姻的样子。
小镇上的教书生活是平静的、忙碌的,我们就这样在磨刀石镇的育英外语学校工作了几年,直至离开那里。听说后来接手管理和教学的是一个叫秋的女孩。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微信里相聚的我们提起了年轻时候的约定:相会秦皇岛。约定还在,相会无期。我们是否要修定一下:再聚磨刀石那?!曾经一起搭车赶往磨刀石小镇的教书时光又重现在眼前。薇薇姐,我多想可以和你再次站在路边拦下疾驰而过的时间列车啊!

作者简介
新月儿,姓名张颖,70后,生于黑龙江省虎林县东方红林业局,供职于河北省廊坊市某高校。2017年用笔名新月儿开始微刊写作,作品《追赶火车的日子》、《雪倾城》、《想念海子》、《为你寄一朵雪花》等散见《逐梦文苑》、《星月文园》、《新诗天地》。一株素笔追忆故园,书写平凡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