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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70
十年，你依旧还在
河南邓州 陈莹莹

连着几天晚上梦到您，我知道您也想我了，我的亲爱的外婆！
十年，您走了整整十年！又是一年春天，噩耗如同昨日，不忍回想，记忆里只有泪眼婆娑……我学会了从当初的逃避偏执中解脱，怀揣着美好坦然向前。
年幼时，您那里是我一放假最乐意去的，除了好吃的好玩的，相比于父母的严厉，待您那儿是最温暖放松的，我的健康快乐的童年里处处都是您的影子。
最早的记忆是在一个四周开满红花的菜园里，您那时大概六十多岁，穿着黑色斜襟上衣，乌黑的头发盘成个低低的髻，瘦高瘦高的非常精神，一手挽着菜篮子，一手牵着四五岁的我，您哼着歌，我手舞足蹈，高兴的羊角辫也跟着跳。这情景脑海里无数次出现，我一度以为是梦，一次给母亲讲起此事，才证实外婆在村后河边的地头上的确侍弄个菜园，她特别爱花，那一圈的篱笆红花应该就是刺玫花。原来每每出现的油画般的绚丽景象都是真的呵，我对美的敏感认知怕是从这里萌芽的吧，这是印象里最美丽的外婆！
外婆打小没妈，生活练就了她勤俭吃苦、独立能干的本领。在她们那个年代，吃饱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要活命就必须勤快胆大。外公后来经常给他的孩子们念叨:“得亏你妈夜里去地里掐豌豆尖才保了你们活命。”命顾住了，后来日子好些，外婆更忙了，她是村子里第一家种花生的，是敢于吃螃蟹的人，花生竟然适合本地气候，第一年收成不错，外公炒了拿到镇上卖的很俏，后来别家也纷纷效仿。外婆还逮了几只长毛兔来养，过一段就要剪掉一层兔毛去卖，我小时候最喜爱这群可爱的红眼兔，老爱拿些白菜叶和胡萝卜逗它们追来逐去。那时外婆给我买的果子和花衣裳都是卖菜卖兔毛攒的。
再后来，外婆年龄大了种不了地了，依旧闲不住。她特别爱惜粮食，夏天麦收后，顶着草帽去地里拾麦子，大热的天怕她热伤暑，大家都劝她别去了，她只说：“不碍事，人勤快点就吃不完喝不完，我这一夏捡的麦都够我吃一年了。”外婆还牵来几只羊天天拉到沟愣子上啃草，就因为放羊摔着好几回，放羊是外婆老来的营生，陪伴她直到去世的前两年，一个雨天，地上泥巴光，羊犟着拉不动，那次腿摔的严重，也是从此不再看羊了。是呀，就像外公说的，这个家全亏了勤快的外婆呀！勤能渡难，勤能富足，这些都是老人家留下的宝贵人生财富，时时不敢忘记。
打老牌是外婆的业余消遣，初中那会儿一星期我就爱去外婆家，先去村西头大肚子舅母家看他们打牌，一直看不懂，就觉着纸牌上的图案美妙，叫的名字也好听。他们玩到夕阳将落才散去，我搀着外婆，步履蹒跚，余辉投着我俩的影子拉得细长，就在那刻惊觉外婆的瘦小单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我大了，她老了；我高了，她却矮了……牙齿几乎掉光的外婆还是爱咧嘴笑，依旧痴迷她的老牌，甚至最后卧病在床，要是精神头好就叫剩下的仨俩牌友陪她玩。苦难的外婆历经磨难，永远笑颜满绽，活的敞亮豁达，通透洒脱，感谢您教会我这样的好心态，足够照亮前路，无惧风浪。
首饰再多再华美，永不及您送我的那副铜镯子，虽说有些铜锈斑斑甚至于有些丑，却意义非凡。这才是生活原本的样子，朴实本真，它是您留给我的唯一物件，生活里沮丧烦闷时捧着它们，就如触到幼时那美好的暖，激发满满的勇气和力量！
千言万语，纸短情深，坟头的青柏已蔚然成荫，您的德行一如这青荫恩泽庇护着我们，念念不忘，时时践行。
十年，斯人已去；乘风化人，您依旧还在，梦回您牵我手，红花烂漫时。

作 者 简 介
作者：陈莹莹
陈莹莹 ,笔名：明亮如笑, 河南邓州人, 80末文学爱好者。自幼酷爱读书写文，平时喜欢散步思考，感知自然万物的变化，所见所闻中捕捉到灵感共鸣信笔涂鸦，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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